晨曦將被她捏皺的名片揣進口袋裏,靜靜的等著電梯。
數字一層層的疊加,最後電梯在她麵前停下。
十八層……好貼切的數字。
媽媽的醫藥費沒等到,順帶讓個陌生男人占了一波便宜。
真是十八層地獄的體驗。
從會所出來,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醫院打過來的電話,
晨曦立即接通。
“路小姐,您的母親試圖跳樓自盡,現在正在急救室手術。”
……
趕到醫院的時候,急救室的紅燈亮著。
晨曦停下腳步,腿軟的連站著的力氣都不夠了。
癱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一隻大手揪住了。
疼的她沒法呼吸。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急救室裏的門終於被人拉開。
醫生揭下口罩走過來,晨曦猛地站起來,迎過去。
“路小姐,……”
醫生眼神複雜,摻雜著無限唏噓和同情,“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晨曦僵硬在原地,如墜冰窟。
她死命掐緊了身側冰涼的手,努力平靜的問:“醫生,我媽媽她為什麼跳樓?”
醫生眼神更複雜了兩分,一時沒有說話。
他身旁的護士輕歎一聲,道:“我們也不太清楚,隻是她跳樓之前一直念叨著說,後悔自己執迷不悟非要回江城,更不希望你為了她去找誰。”
晨曦心狠狠一墜,酸澀的痛驟然像洶湧的潮水一般襲來。
眼底刺刺的疼,醫院走廊燈光的照耀下,她幾乎睜不開眼。
可是她也哭不出來。
大概全部的眼淚很早以前就已經流完了。
……
葬禮那天,天空飄起了雨,細細密密的,打在身上很冷。
晨曦跪在墓碑前麵,跪了很久,從清晨到傍晚。
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一輛黑色賓利。
男人斜倚著車身,指間夾了一張A4紙。紙上赫然是晨曦乏善可陳卻又不同尋常的23年。
晨曦,生父不詳,母親路安安,曇花一現的知名畫家,後窮困潦倒,帶著女兒在海外艱難度日,甚至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患上抑鬱症。
三個月前,母女兩人不知為何,來到江城。
傍晚時分,電話鈴聲打破了陵園的靜默。
電話響到自動掛斷,一秒過後又重新響起,重複了好幾遍。
最後,晨曦接通了電話。
“晨曦,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電話裏男人的語氣有些責怪的意味。
晨曦望著墓碑照片的眼神有些恍惚,聲音也是飄的,“我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