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下午還有工作,導演常隨之約了她和編劇林希去片場觀摩一場很重要的戲份,順便提提建議。
要是場景、氛圍或者台詞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還能再改改。
本來送完慕喬,慕時琛是要回公司上班的,聽她這麼說了,黑色賓利索性轉了方向,拐去片場。
一路上,他不怎麼說話,清雋的側臉看上去也很平淡無奇。
但是晨曦知道,畢竟剛剛才送走妹妹,他心裏多半不好受。
她主動開口道:“你晚上有工作嗎?沒有的話,我在家做飯,你想吃什麼?”
慕時琛聞言,偏頭看她,眉梢微挑:“擔心我難過,想安慰我?”
晨曦:“……”
算是吧。
他又接著問:“今天來機場,也是放心不下我?”
早上他出門的時候,她就表示過和他一起來,不過他拒絕了。
沒想到她默默一人跟過來了。
晨曦被他溫柔含笑的眼神看的耳根發熱,偏過臉去不理他,過了一會兒,別別扭扭的道:“我是放心不下你啊,怕你一個不忍心,就陪著妹妹走了。公司啊什麼的都不要了。”
“嗬。”
他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騰出一隻手來去牽她,執到唇邊親了親,“就是不要公司,老婆也是要的,怎麼會丟下你。”
晨曦:“……”
她覺得他可能也沒難受吧,至少還有閑心調戲她。
“專心開車,別動來動去。”
她抽出自己的手,順便抬手將前麵的遮陽板放了下來。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的有些刺眼。
遮陽板放下,她半張小臉都隱在了陰影裏,線條看上去柔和了些,白皙又幹淨。
慕時琛覺得,他的慕太太似乎變了些。
曾經時不時流露出的淡漠疏離的冷寂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她不說話的時候依舊沉靜,可就是那樣安靜的存在能令人覺得安心。
在機場看見她的瞬間,慕時琛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在讓他愧痛難當的、和慕喬分別的時刻,他很需要她的陪伴。
有她在,連呼吸都能放鬆些。
大概,當真泥足深陷了吧。
勾了勾唇角,他淡笑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嘴上慵慵懶懶的逗她:“你與其想著做什麼飯菜來撫慰我的胃,不如主動些,撫慰我的……”
他戛然而止,卻又肆無忌憚的拖著她的手往他身上帶。
手指碰上皮帶上的微涼金屬時,晨曦腦子一抽,脫口道:“你又不行……”
男人手一僵,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晨曦無所畏懼的陳述事實:“那晚我已經很主動了啊,你說來日方長的啊。”
來日方長什麼的,其實是他給自己找台階下吧……事實就是,他就是不行嘛。
耳邊忽然傳來刺耳的刹車聲,賓利直接停在了路邊。
啪嗒一聲,男人解開安全帶,手指已經在慢條斯理的解著衣扣。
一邊解一邊傾身靠過來,眸色漆黑,隱隱透著勃發的情欲,“我不行?要不試試?”
晨曦緊緊抱著身前的安全帶,一眨不眨的看著麵前極具侵略性的男人。
她覺得慕時琛是嚇唬她的,怎麼可能朗朗乾坤之下就……是要被人圍觀車震嗎!
不過她也不敢再挑釁他了,不然日後她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機智的打住話題,晨曦一半諂媚一半撒嬌的笑,“我開玩笑的啊,慕總怎麼會不行呢。慕總可行了啊!慕總啊,我和導演約好了呢,不能失約,你快點送我去片場吧。”
慕時琛覺得她那句“慕總可行了啊”中透著股嘲諷的意味,掐著她下巴,在她唇上咬了口,晨曦嗚咽著喊痛,推了他一把。
誰知道就這麼一推又推出事了,男人索性低頭,在她頸側狠狠吮了下,力道重的像是報複。
晨曦暗道不妙,等他重新發動車子,立即昂著腦袋照鏡子。
然後很不幸的,在她白嫩的脖頸上看到一個新鮮的小草莓。
晨曦又氣又無奈,偏偏始作俑者老神在在的,還心情頗好的瞥了眼。
“你幹嘛呀,這樣我還怎麼去片場!”
“哦,那就不去片場了,直接回家,我給你證明下,你老公行不行。”
他彎著唇,輕懶與惡劣在他英俊的臉上交錯,撩人的不得了。
晨曦簡直想跪下叫爸爸。
在調戲與反調戲的交鋒中,臉皮厚者為王。
最後進片場之前,晨曦一邊給他甩白眼,一邊把馬尾拆了,頭發散下來,拚命遮蓋住草莓。
……
下午兩點才有鏡頭要拍,不過為了在常導麵前留下敬業的好印象,陳寧致這時就提前過來了。
片場前停了一輛黑色賓利,她遠遠掃了一眼,隱約瞧見車內是一男一女,頓時就鄙夷的撇了撇嘴角。
哼,多半是什麼金主送自家的小金絲雀來開工吧。
這樣的情形,她見得多了。
那些光鮮美貌的年輕女孩子為了錢、為了資源,自甘墮落……她們伺候金主的時候,難道不會惡心麼。
若是以後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這段肮髒的、卑賤的經曆不會像噩夢一樣提醒她們,她們有多不配麼。
陳寧致想,無論經紀人怎麼冷嘲熱諷,她絕對不會為了上位而隨便委身一個大肚便便的男人。
她如此想著,卻在漸漸走近的時候,發現那車裏的男人年輕英俊。
是慕時琛。
她魂牽夢繞的慕時琛。
他身旁的是路晨曦。
路晨曦大約正要開門下車,被他攬著肩膀壓進懷裏,他埋首下去……
他們在親吻,那樣熱烈的姿態。
陳寧致隻和慕時琛有過兩次接觸,一次,他漫不經心,眼裏隻有他家太太,對周遭的一切幾乎是漠視的,另一次,他冷厲淡漠,審視她的目光像銳利的刀,冰涼又無情。
她以為,他那樣的男人,就該高高在上,讓人去仰望去憧憬的。
原來他也有熱情如火的樣子。
如果……如果在他懷裏的人是她,那該多麼……好像光是想想,就讓人麵紅耳赤。
……
男人一旦親起來就有點收不住,好像隨時隨地都能發情,晨曦氣哼哼的掐他腰側,他身材精壯,沒什麼贅肉,晨曦沒掐到肉,隻能改為撓他的癢。
他這才戀戀不舍的鬆開她,捉住她作亂的手,放在唇間啃了啃。
晨曦潮紅著臉,十分想甩他一巴掌:“我們就不能有個浪漫溫柔且純潔的道別方式麼?”
他總像喂不飽的餓狼似的,永遠都在對她這樣那樣。晨曦想不通,他究竟是怎麼做到清心寡欲的活過前二十幾年的。
某餓狼聞言,挑了挑眉,下車,繞到副駕駛車門前,替她打開車門,“慕太太,請。”
晨曦:“……”
她從車上下來,抬眸不經意間就發現陳寧致站在不遠處,正愣愣的看著他們這邊,見她看過去,陳寧致竟然慢慢走了過來。
“慕總。”
陳寧致先是柔聲和慕時琛打招呼,而後才看向晨曦:“路小姐。”
慕時琛沒應聲,看她一眼都不曾,晨曦抿著嘴角,衝她微笑著點點頭,算是回應。
陳寧致打過招呼,也不多留,隨即就轉身走進片場,態度自然又大方。
晨曦覺得吧,這朵看上去淒楚柔弱的小白花,心思委實有些不簡單。
明明對慕時琛心存覬覦,在她這個正室麵前,倒是落落大方的很,還敢冠冕堂皇的過來打招呼。
那般幹淨利落的態度叫人挑不出半點錯處來,要是晨曦為此不高興,反倒是晨曦小心眼了。
雖然心裏清楚,但是晨曦還是有點不高興,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招蜂惹蝶的男人。
慕時琛一臉無辜坦然。
晨曦想了想,忽然道:“要不你也去片場看看?陳寧致貌似待會兒要拍床戲。”
陳寧致這個角色戲份不算多,但有一個蠻香豔的鏡頭。
慕時琛神色淡淡,看著氣呼呼的小臉蛋,又淺淺笑起來:“沒興趣觀摩別人的床戲。唔,我比較想親自和你演。”
晨曦:“……你可以滾了。”
……
晨曦走進片場的時候,正在鏡頭前演著的是雲茴。
雲茴最近狀態不佳,懨懨的,她努力調整,也沒有從前神采飛揚的活潑樣子。
眉眼間的沉鬱在她那張鮮妍青春的臉蛋上看著那麼格格不入。
慶幸的是,她所演的角色當下的情緒和她本人如出一轍,所以,姑且算是誤大正著吧。
一個鏡頭過關,常導叫了暫停休息。
晨曦過去和導演打了聲招呼,就順勢在雲茴身邊坐了下來。
雲茴看到她,低低的叫了一聲晨曦姐姐,還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過了幾秒,雲茴又抬頭,小聲的道:“聽說慕喬今天出國?”
晨曦有點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霍庭深發消息說,他今天要去機場送慕喬。”
晨曦:“……”
霍庭深是二傻子吧,他究竟是想追雲茴呢,還是想把雲茴推得更遠呢,怎麼什麼事都報備。
雲茴說完,便低著頭,極輕又極深沉的歎了口氣,她說:“姐姐,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和他沒怎麼樣,他現在也許就和慕喬修成正果了,守著他的女神過一輩子,哪還有什麼遺憾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