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臨打過來的電話。
他看了一眼，對晨曦示意稍等他片刻後，他便轉身去了外麵。
沒過一分鍾，他就調頭回來了，臉色冷峻：“霍家出了點事，我要立即趕過去，晨曦你……”
晨曦立即接上他的話頭：“沒事，你去吧，我等會兒自己回家。”
見他仍有猶疑，宋錦在一旁道，“我會派人送晨曦回家。慕總盡管放心。”
要不是慕時琛出手相助，林遠謙的那場大病也不會順利治愈，所以宋錦對他心懷感激。
慕時琛聽了宋錦的話，這才放心離開。
林遠謙看著年輕男人大步走遠的挺拔身影，再看看床邊一臉溫婉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女兒，心頭一時五味雜陳，千言萬語彙在胸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宋錦對他何其了解，看他惆悵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
她拍拍丈夫的肩膀，輕歎一聲，示意他不要操之過急。
林遠謙終是什麼都沒有說，隻和晨曦、林宛然閑聊了一些家常，後來他累極不知不覺睡去，晨曦就也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晨曦再到病房時，宋錦已經在伺候林遠謙吃早餐了。
見到她來了，宋錦極為自然的問起：“吃過了嗎？一起吃點？”
晨曦搖搖頭說，吃了早餐過來的。
她本想順路帶些早餐上來的，可是發現自己全然不了解林遠謙的口味，所以便沒貿然買些什麼，何況想來宋錦必然會將他的飲食安排妥當。
林遠謙吃過早餐，身後墊著的枕頭也沒被撤掉，他就順勢靠在床頭，朝晨曦輕輕招了招手。
晨曦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車禍的傷本來就不重，經過一夜休息，他臉色好了許多，整個人都精神了些。
他伸出手，看上去大約是很想握住晨曦的手。
晨曦察覺到他的意圖，背脊一下子繃直了，有種說不出的緊張，雙手無意識的緊緊交握在身前。
林遠謙看出她的不自在，垂眸一笑，他將手放了回去，隻輕聲問道：“昨晚是慕時琛陪你來的……你們和好了？”
沈霆也這樣問過她。
她當時怎麼說的來著……在江城，生活或者做些什麼事都越不過慕時琛。
這麼拙劣的借口，沈霆根本不信，林遠謙自然更是不會信。
晨曦本身也不願這樣糊弄林遠謙，可是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隻能沉默。
她側著臉、安靜無言的模樣真的像極了當年的路安安啊。
林遠謙看著她，一陣恍惚。
不由自主的再度抬手，終究是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
他的手掌溫熱寬厚，仿佛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晨曦怔怔的望向他。
“仇恨埋怨總會過去，悲傷也會消解，隻有愛才是曆久彌新的。”
他緩緩的說著，像個尋常父親那樣，操心女兒的終身幸福，“你若是對慕時琛還有感情，重新和他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他可以給你幸福，護你周全的。”
晨曦眼簾微斂，並未吱聲。
仍是他接著說：“爸爸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
爸爸……他第一次對她這樣自稱，見她沒有麵露抗拒或厭惡，而是乖巧聽著，他眼眶一熱，險些落下淚來。
忍過那陣酸澀，他的聲音沉重了許多，“等我百年之後，你若還是孤身一人……我本就對不起你母親，將來去見她，又要對不起她一次。”
前半生，是我力有不逮，是我失職，從未讓她幸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