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很早,程梔從停車場出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祁紀陽的車停在前麵的路口,她拐出去的第一眼就看到,連喇叭都不用摁,剛剛要開著車靠近的時候,程梔就注意到祁紀陽啟動了車。
兩個人都把車窗放下來,在並行著的時候給了對方一個眼神。
似乎要在這個時候來一場比賽。
程梔的手握緊了方向盤,躍躍欲試,眼神有些認真。
下班的路上並不是很通暢,跑車的引擎聲在這條路上格外清晰,他們倆過了好幾個路口,引得旁邊其他的人頻頻回頭。
畢竟還是安全第一。
兩個人也沒有在路上飆車,隻是依靠技巧把回家的時間壓縮到最短。
祁紀陽這個人一如既往地不會讓著她,等到程梔把車開回去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旁邊,懶洋洋地靠著車門等她了。
勝利者的姿態。
程梔輕嗤了一聲,隨後下車,她穿上外套,說了句:“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怎麼談到女朋友的啊。”
“嗯?”祁紀陽應了聲,“那這事兒得問你。”
“玩什麼都不知道讓我一下的。”程梔開玩笑地控訴著他,“回去把憐香惜玉這幾個字抄五百遍。”
祁紀陽:……
他微微皺了下眉,程梔還以為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這種方麵從來都不知道讓一下人有點問題,沒想到下一秒就聽見祁紀陽說——
“五百遍挺多的。”
“除了簽名的時候,我很多年沒怎麼寫過字了。”
程梔:?
就這?
程梔看了他一眼,“你啊,真是教不會嗎!”
“比賽這種事情就要公平,競技類的遊戲沒有放水的。”祁紀陽嚴肅地說。
這是他作為一個職業選擇的基本素養。
程梔笑了聲,也沒跟他繼續糾結這件事,剛要開口的時候,祁紀陽忽然挑了下眉,說:“你把車開到前麵花園那邊。”
“怎麼了?”
“開過去就行。”祁紀陽說,又補了一句,“不要下車。”
祁紀陽沒告訴她理由,程梔也不知道他在耍什麼花樣,但還是把車開了過去。
程梔停好車,看到祁紀陽也把自己那輛開了出來,在這個小花園裏轉悠了一小圈,隨後突然加了些速,直端端地朝著程梔這個方向來。
如果開車的人不是祁紀陽的話,這看起來是一場謀殺。
程梔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看到麵前離自己距離很近但卻直端端衝過來的跑車,心裏竟然沒有絲毫的慌張。
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心裏開始蔓延,明明是一輛車飛馳而來,但是卻感覺心跳加速的時候像是戀人在靠近自己。
就在離她很近的位置的時候,祁紀陽又突然踩了刹車,在程梔的視角裏,兩輛車幾乎都已經碰到了一起。
但是沒有任何被碰撞的感覺。
祁紀陽停穩車,修長的雙腿一邁,下了車,程梔坐在駕駛座看著他,看到他朝自己走過來,隨後拉開她的車門。
“好了。”
程梔沒說話,看了他幾秒。
“嚇到了?”祁紀陽問。
程梔搖頭,說:“感覺挺想投稿給迷惑行為大賞的,你在幹什麼?”
“你下車看看就知道了。”
程梔有些疑惑,但還是把手搭到了祁紀陽的手上,他用力一拽,就把人拉了起來,程梔差點直接撞到他的懷裏。
視線裏,兩輛車之間的距離隻有幾厘米遠。
但凡祁紀陽有一個細節沒有控製好,大概就已經撞上來了。
程梔蹲下用手指去測量了一下大概的距離,她有些愣。
雖然知道自己男朋友是職業賽車手,也知道他在這方麵很厲害,但是沒想到連這個都可以把握得這麼好。
“怎麼做到的?”程梔回頭看他,眼神有些驚喜,“難度這麼高的事情,你也不怕把自己的車撞壞了嗎?”
祁紀陽輕笑了一聲,尾音微微揚起,說:“車吻。”
程梔笑了:“你自己取的?”
“嗯。”
程梔繼續看著,想到剛才的場景,確實跟要接吻的時候差不多,一樣的讓人心跳加速。
和愛人落下的吻一樣浪漫。
程梔起身,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的小臂,說:“這就是屬於賽車手特別的浪漫嗎?”
她第一次去看賽車比賽的時候,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看人開賽車也是一件這麼有性張力的事情,現在也才發覺,這原來還是一件有些浪漫的事情。
祁紀陽看她揉著手,問:“今天拍了很久?”
“嗯。”
祁紀陽伸手,把她的手拉過來,自己上手輕輕的捏著,認真又細致。
“那你喜歡這樣的浪漫嗎?”祁紀陽輕聲問她。
“喜歡。”
祁紀陽手上的動作稍微頓了頓,隨後嗯了一聲,對她說。
“那以後,你還會收到更多賽車手的浪漫。”
…
晚上吃過晚飯,程梔在書房整理收拾照片的時候,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沒跟祁紀陽說。
祁紀陽明天要去江城比賽,這會兒正在房間收拾行李。
江城的地理位置很靠南,是現在國內最暖和的地方,天氣冷了以後大部分的地方都不適合比賽。
賽車手都有很長的休賽期。
但是偶爾的一些小活動,在地理環境允許的條件下還是可以的。
程梔過去的時候,祁紀陽東西才收了一點,她看了一眼祁紀陽的行李箱。
“要不要我幫你收?”程梔有些無奈,“你怎麼連帶衣服和生活用品都這麼慢。”
她說著,就開始幫祁紀陽收拾東西。
一邊幫忙一邊跟他說:“對了,今天鄔白薇又跟我說股份的事情了,我沒拒絕。”
“接受了嗎?”祁紀陽問。
“我說等我交完這套圖,就去簽字。”程梔回頭,微微一笑,“我今天就突然覺得,好像我們之間的距離又變近了一點。”
祁紀陽看著她,眼神往下了一下。
“我們的距離還不近?”
都近到為負數了。
程梔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衣服扔他身上:“你們男的是不是腦子裏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祁紀陽笑了聲,把衣服塞進行李箱。
“我一直沒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很大。”祁紀陽說,“我一直都覺得,你一定是能站在那個高度的人。”
有的人出身好,一出生就擁有很多東西。
祁紀陽承認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條件生來就比大多數的人都要好,他也曾經有過把這當做驕傲的年紀。
後來。
他看到了程梔眼裏的倔強。
從此就開始漸漸明白和堅信,不管是什麼樣的出身,最後都是隻能靠自己才能抓住自己的命運。
程梔會一直往上爬,直到站到她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