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還沒有到追思台,柳氏新安插過來的嬤嬤悄然拉了許嵐秋的衣袖,腆著臉諂笑道:“六姑娘啊,這咱們入宮之後,見著的都是勳貴人家,你們這些身份高貴的姑娘們自然守著規矩些,那些個下人,便不用這般嚴苛吧?”
說話時手襯出了衣袖,隱晦的對著麵部比劃了兩下,隻差將“脫下麵紗”寫在身上了,看得紅雪心裏直冷笑。
不過這到底是正式的場合,沒有奴婢越過主子說話的道理,紅雪也隻是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隨後便老實的跟在一邊。
要不然說許嵐秋是自己心理有主見的呢,新嬤嬤這麼一說,她也不直接拒絕,而是委婉的提醒著:“嬤嬤您也說了,這周遭可都是勳貴,隨便出血岔子,丟的可不隻是本姑娘的臉麵,還要帶上寧國公府一並遭殃的。你也看見了,那丫頭現下就跟在咱們身邊,以她那張臉,見過了的,定是要一眼便認出來。”
許嵐秋也不直接拒絕嬤嬤的提議,隻拿自己關心寧國公府臉麵說是,更是隱晦的表示,若是要讓柳芝芝脫下麵紗也是可以的,前提是讓柳芝芝脫離他們許家的隊伍。
嬤嬤當即便猶豫了起來,這六姑娘說的,為著顏麵著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可是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了,一定要將柳芝芝這個丫鬟好生看緊了,若是讓她單獨行事,若是脫離了許家控製,又該如何是好?
嬤嬤的猶豫幾乎要寫在麵上了,許嵐秋隻輕蔑的看了而言,便不再多言,牽著許嵐沁三兩下便趕上了勳貴的大部隊,隻留下嬤嬤下意識的拉住了柳芝芝,留在原地好生糾結。
柳芝芝還沉浸在宮門外,趙玄璘無視自己的打擊與被紅雪許嵐秋嘲弄的不甘之中,乍一被人拉住,心中的火氣猛地竄了起來,轉身便要甩臉色。
對上嬤嬤不甚年輕的臉的時候,才猛地驚醒,這不是寧國公府老封君身邊的人嗎?那可是最大的主子身邊的哄人,斷不是自己一個沒有主子庇佑的下人可以得罪的!
因而柳芝芝的憤恨還沒有發泄出來,便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整張臉都紅了,隻差被折騰的背過氣去。
偏偏這嬤嬤手勁大,握了柳芝芝的手不說話便罷了,還不容人掙脫,後者等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小聲的喊了聲:“嬤嬤拉住芝芝,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跟在許嵐秋身邊敲打後的日子裏,柳芝芝是有學乖的時候,就連自稱也改成了合乎規矩的“奴婢”。可是自打許嵐秋透露了要將柳芝芝送出寧國公府的消息,柳芝芝便又恢複了原先高傲的樣子。
畢竟隻要出了寧國公府,自己便再也不是他們許家人可以輕易拿捏的卑微下人了,自己注定要嫁入豪門,成為偌大的上京裏的人上人,又為什麼要用賤奴的自稱來折辱自己,因而在往後的日子裏,柳芝芝一直習慣性的自稱“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