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連大山一家四口,就擠在小小的破土屋裏,一張土炕,四個人睡,擠得慌。好在姐弟二人都瘦。
月上西斜,蟲鳴蛙叫,連鳳丫幽幽睜開眼……又是這個夢,又是這個人。抬起蒼白的手掌,摸向胸口衣襟內,一陣悉悉率率衣料摩擦的聲音之後,連鳳丫從懷中摸出一支通體幽黑的玉簪,舉到眼前,玩味的摩挲著簪柄上雕刻的蓮花印記。
這是那個男人的東西,原主的記憶中,入山之後,天色黑的很快,她遲遲沒有找到連春珍,在山裏繞了大半圈,不知不覺走到山深處,腳下踢到什麼東西,她就被絆倒了。
深山中,夜深人靜,驚恐之下胡亂摸索,卻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剩下最後一絲理智的原主才知道她正被個人壓住,那人以手為布,遮住了她的眼。然後,清白被奪,身心俱疲。在這具身體的原主昏死過去的時候,情急之下拽下了那個男人頭上的簪子。
原主的無心之舉,倒是給她這個後來者行了方便。
連鳳丫看向窗外的天……這日子,該怎麼過,不是老天說了算!
翌日清晨,雞剛剛叫。連大山家都已經起來了。
萬氏在灶台上煮掉了家裏最後那一點粗糧稀粥,站在灶台前,看著鍋裏的那點兒稀粥發呆。向來強勢的萬氏,眉眼上染上了輕愁。
連大山一語不發的將這幾日砍來的柴火,捆成一堆一堆,擱置在家裏的破屋簷下。從灶台前拉走了萬氏,交給她一捆小垛的柴火,自己三兩下抄起屋簷下的兩大捆柴火,背在了身上。
“鳳丫,我和你娘去鎮子上走一遭,你和二狗……竹心在家,把門兒看好,餓了鍋裏有吃的。我和你娘今個估摸得過午才能趕回來。”
連鳳丫又掃了一眼麵前的破鍋,鍋裏的稀粥,薄的能夠看到她的倒影。她剛才看的分明,外麵的夫婦是一口都沒吃。
“爹,”連鳳丫幾步追到了門口,叫住了正要開了院子的籬笆柵欄門出去的連大山夫婦:“爹,帶上我和竹心一起去。”
“不行不行,你這丫頭胡鬧嘛。”連大山本能把頭搖成撥浪鼓:“你知道山路多難走?你和二……竹心就在家呆著。我和你娘下晌就回。”
連鳳丫跑到了院子中央,“爹,你和娘都不在家,我怕。爹,我這一閉眼就記是我奶和我爺把我往水裏摁的畫麵,我怕。你和娘,就帶上我和竹心吧。”連鳳丫可不是真的傻笨,知道怎麼讓人心軟,怎麼看透人心,這不,三兩下就讓連大山猶豫了。
連大山的猶豫,她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繼續動搖連大山的決心:“爹,上一次就是爺奶把你還有娘都支去了鎮上,我才差點被水淹死。爹,要是爺奶覺得我就是一個禍害,還不肯放過我怎麼辦?”
心裏“咯噔”一下響,連大山慌了,嘴裏一直重複說著“不會的,你爺奶不能這麼狠心”,心裏卻沒個底。閨女兒說的沒錯,要是老宅那群人賊心不死,非要認為她他閨女兒壞了家宅名聲,趁著他和孩兒她娘都不在家,又來算計他閨女兒可怎麼辦?
連大山狠狠一抬頭,一咬牙:“走!今個你姐弟二人就是走路磨破了腳,也比呆在家裏強。”誰知道等他和孩子他娘從鎮上回來,是不是又是上一次老宅裏那個場景?
他閨女上一次能夠有命活下來,這一次可就不一定。
現在,說啥連大山都不會讓兩個孩子獨自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