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可以說,是一團亂麻。
一個算盤,朝著朝蕁砸了過來,從朝蕁的臉側“嗖”的一聲飛過,要是再靠近一點,小姑娘的臉怕是要破相了。
店裏幾個被朝蕁一個眼神,召喚出來的魁梧大漢,怒在心中,卻巋然不動,還沒有出手。
不是他們不想為那嬌小的小姑娘出手教訓這些搗蛋的混賬玩意兒,而是,沒有進一步的命令之前,他們愛莫能助,並不能夠自作主張。
但此刻,那些人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砸壞店裏的東西就算了,還開始挑釁傷人了,
那一算盤砸過來,絕對不是什麼偶然的事情。
這就是挑釁。
魁梧的大漢們一個個虎目圓瞪,怒意澎湃地瞪著那個砸來算盤的方向。
“小朝姑娘,讓我們出手吧!”為首的壯漢,臉上壓抑不住地怒意和氣憤,一步邁上前,邊問朝蕁,邊惡狠狠地瞪著不遠處那個挑起這次爭端的婦人。
朝蕁緊抿著粉唇,對於壯漢的提議,沒有點下頭來。
這戀香居裏的自己人,卻都被她這八風不動的做派急得幹跺腳。
沒有比眼前這一切更混亂不堪的了,
這簡直就是一次絕對的浩劫,風波的中心,卻仿佛事外人一樣,站在一旁看著。
無論是樓下的朝蕁,還是樓上冷眼看著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一切的鳳淮縣主。
樓下的店中自己人,失望地看著無所作為地朝蕁。
樓上的鄭三娘子和沈旺也都看不懂那木雕窗後清瘦的女子。
混亂之中,一道不起眼的人影,穿過混亂的人群,擠到了朝蕁的身邊。
保護朝蕁的壯漢伸手就要出手。
“自己人。”
朝蕁的聲音,製止了壯漢的動作。
穿著深褐色衣服的小哥,年約二十出頭,中等身量,中等個頭,尋常模樣,
他有著一張在人群中穿梭而過卻讓人過目就忘記的麵孔。
“都打聽清楚了麼?”小姑娘稚嫩青澀的麵龐上,一雙靈動的眸子垂下,看著麵前的人。
“都打聽清楚了,”來人壓著嗓子說道:
“果然如同姑娘猜測的那樣,那惹事兒的婦人,的確不是個新手。”
不是個新手,那就是個鬧事兒的油子了。
朝蕁倏地抬眼,那雙靈動漆黑的眼睛裏,迸射出與她這個年紀完全不相符的精明。
“姑娘,怎麼辦?”
身後幾個壯漢聽到打聽來的消息,臉色一變,更加沒有好氣,卻也更加謹慎,不像之前那樣輕鬆了,
既然是個鬧事兒的刺兒頭,是個老油子,那麼,這件事就不再是簡單地鬧事兒了,
這是有預謀的。
更是因為如此,所以這幾個壯漢才會在聽到這個之後,更加地謹慎起來,幾雙虎目,戒備地落在那挑起事端的婆娘身上。
“姑娘,來者不善。不如去請……”
朝蕁扭頭,朝著身後空蕩蕩的二樓看去,
隨即轉過頭來,素白的手指筆直地一指:
“去,把她扔出去。”輕靈的嗓音,不容人質疑。
所指就是那滿臉幸災樂禍挑起事端的婦人。
“姑娘?!”她身旁幾人幾乎同時側首看她,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