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鴉雀無聲。
靜得落針可聞。
朝蕁扭頭,對夥計斥責:
“一點小事兒都做不好,怎把托盤都拿不穩。
把父老鄉親,叔爺嬸婆,都給傷到了。”
話畢,又輕風細雨,滿麵誠摯,對店中諸位爺們兒老少兒:
“夥計笨手笨腳,傷到叔叔嬸嬸們了,就當,是給大家夥兒瞧郎中的醫藥錢了。”
有那反應快的,立即彎腰去撿銀子,一邊嘴裏道:
“小東家就是明事理,想來店裏的主人家,也是個明事理的大好人。”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瞬間,大家夥兒埋頭蹲地去撿錢。
銀子啊,好東西,當然是要多多益善。
撿了一枚,還想去撿第二枚,眼見就要打起來。
若是打起來,那今天這店裏,怕是真要出大事兒了。
人群踩踏,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弄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事件的。
卻是眼見要打起來了的三兩人,正要鬧得急赤白臉,還沒來得及翻臉動手呢,跟前兒就立了一個大漢,七尺有餘,魁梧壯碩,
幾個紮堆搶銀子的,一抬頭,便對上壯漢正好低垂的腦袋,正不冷不淡地盯著他們幾個。
“這、這……讓給王麻子吧,他一個都沒搶……收到呀。也是挨了打的,受傷了。”
“是是是。”
一人說道,幾人附和,說完,尷尬地一陣咳,以作掩飾。
這樣幾番,也沒人真的敢當著比自己還壯士凶狠的壯漢動起手來。
竟然,少見的……和諧?
眨眼的功夫,地上沒了銀子,人們手裏攥了銀子,臉上都笑出花兒來。
那耿三兒,和鬧事兒的土娘,這兩人,從始至終,那手都搓了又搓,
眼見著天上掉銀子的美事兒,卻礙著麵子,隻能幹瞪眼地瞧著別人撿銀子。
耿三兒漲紅了那張臉,銀子沒有,還丟人了,惱羞成怒,喝道:
“就說你們家是黑店!還拿銀子籠絡人心!
傳出去,我叫你們別想在這京都城裏混了!”
戾氣暴躁,怒氣衝衝,恨不得把那個叫做朝蕁的小丫頭片子給吃了,
朝蕁隻是笑笑不語。
便有其他人替她說“公道話”:
“小東家的為人,那是沒的說的。
這家店子有這樣的小東家,咋可能是黑店?!
耿三兒,我可曉得你,就是那西邊鬧事兒的潑皮子!
我瞧瞧,你這是又收了誰家的銀子,替人來鬧事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