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什麼病……”
這話卻是沒有說完的,一時間,這屋子裏三人全都沉默了。
還是趙元生打破了這沉默。
“安虎,去瞧瞧,是什麼人跟著我。”
誰也閉口不提鳳淮縣主的事情了。
安虎虎步一跨,就像一陣風一樣,瞬間就沒了影,他身材魁梧,步伐卻輕盈。
趁著安虎出去打探的間隙,福伯彎了彎腰:“生哥兒,看來京都城也不安全,我這就抓緊時間安排您回兩廣那邊的事項。”
趙元生一擺手:
“不走。”
“可……”
“生意還是要做的。”
福伯猛地老眼一亮:
“生哥兒是說,那樁生意,成了?”
話落,卻又徑自皺眉:“那位縣主,提了什麼要求?”
否則,這樣一樁買賣,怎麼也得接洽個幾個回合,哪有一個回合就成事了的。
再說,那什麼戀香居的賣的貨物,又是獨此一家別無分店,世上人以稀為貴。
“莫不是對方獅子大開口了?”
想到此,福伯神色上有些不悅:“生哥兒,那位縣主,是以權相逼您了吧。”
趙元生一笑了之,“您老啊,是沒有見過鳳淮縣主本人。”
以權相逼?
那樣的作為實在是有些低陋淺顯了,趙元生又想起與那女子交涉的種種前後,就越發欽佩起來。
福伯是他親近之人,抵得上他手底下眾眾人。
雖然這幾年他把福伯打發到京都城,不在他的身邊了,可那份長久陪伴,如長輩,如忘年知己,
這份情誼,便是時間過去多少年了,也依舊磨滅不了的。
趙元生把今日在戀香居的事情,悉數告知了福伯。
“竟是這般……”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外頭閃了進來,帶著一些從外頭裹挾而來的寒氣,還有……一絲血味。
趙元生眯了眯眼:
“動家夥了?”
說著,眼神一瞥,落在安虎藏匿在腰間的匕首上。
“死了。”
安虎武人,話極少,聽到趙元生的話,甕聲回道。
一旁福伯聞言,皺起眉頭:
“太莽撞了,打草驚蛇了。”
待要再說安虎兩句。
一旁飄來淡淡的一句:“宰了就宰了吧。”
所以說,趙元生雖然年輕時讀聖賢書,後來才棄文從商。
這人能成就今天,一身文縐縐的讀書人身子骨裏,卻是真真正正的土匪性子。
別人弄死了人,是說殺人,換他,跟宰豬牛羊一樣,宰了就宰了,輕飄飄的一句,顯見這種事情,他眼中,毛都不是。
“打草驚蛇了,死幾個人是小事,都是卒子,無關緊要,可是這樣一來,驚動了背後的人。”
福伯據理力爭:
“安虎就是行事莽撞了。這點沒跑。”
卻見趙元生冷冷一笑,語氣冰涼極點:
“藏頭露尾的小輩,他想要窺探我趙元生的蹤跡,那我殺他幾個人有錯了?
安虎宰的不錯,死幾個人,也好警告他,別惹麻煩,弄到最後自己一身腥。”
他,自然是指背後指使之人。
一旁安虎冷不丁來一句:
“趙爺說得對。”
福伯嘴角狠狠抽搐,一雙老眼在麵前一對主仆身上來回瞅。
歎了口氣:
“我不管了。”什麼主子帶什麼人。
他能說什麼。
至於被宰了幾個卒子的背後之人,現在臉色可有點不好看。
自己手底下的人被人殺了,一先生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一把匕首。”稟報的人,把院子裏排排躺著的幾個死人,一一檢查了一遍,
“要了他們命的,全部是同一把匕首。七個人死在同一瞬間。”
等到這手下人得出結論,
無論是一先生,還是那稟報死訊的人,全部都麵色凝重起來。
“用匕首殺人……”那是刺客的行徑。
還是瞬殺七人……這就有些可怖了。
既是刺客,藏匿、時機、偷襲。
他手底下這七個人不比邊境斥候的實力弱,武力尚可,但最擅長的就是藏匿跟蹤和隱藏。
七人一起合作,不會潛伏在同一處……這才是可怕的地方。
“京都城什麼時候來了這樣的人?”一先生自言自語道:“這樣的人,還和戀香居有了牽連?”
一先生提及戀香居,麵色極寒:“這女子幾番壞我好事了。不除她吾再難開笑顏。”
至於殺了他的人……一先生眸子滑過地上躺著的七具屍體,冷光一閃,“去查查那座宅子的來曆。”
“總是要還的。”等到手底下人將屍體抬走,那院子裏獨留老者一人,望著無邊天際,幽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