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虛弱的白衣少女緊咬著牙齒,從牙縫中擠出微不可查的哀求聲。
白衣少女的名字叫做江之湄,此刻的她正咬著牙一槍崩掉咬住自己大腿的喪屍,然而當她匆忙查看自己被啃咬的傷口時卻絕望地發現已經被咬出了血。
新鮮的異能者血肉味讓大批的喪屍向她湧來,她向自己小隊的成員發出哀求的聲音,希望他們能為自己停下腳步。
然而小隊中的其他成員隻是用槍支或者強大的攻擊係異能且戰且退,沒有一個人會回頭去察看一個已經被喪屍咬傷的必死之人。
一輛外殼布滿了抓痕的破舊麵包車載著她的隊友們絕塵而去,帶起的風混合著灰土掀起她身上白色長外套的下擺。經過了被喪屍啃咬、在地麵翻滾之後,這件白色外套幾乎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髒兮兮地裹在江之湄身上,她也沒什麼心情去計較這些了。
她不想死,她原本也不會落到這樣的處境,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無數的意外堆砌起來,造成的便是今天的這個局麵。
她隻是一個隻有一級的變異空間異能者,除了儲存物件之外什麼也做不了,放在一個異能者小隊中也不會有什麼人會花費心思去保她。
要論身手,她雖然會用槍,也練出了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卻又怎麼能和隊裏的高階異能者和退役特種兵相比。要論異能,別人的空間都是按照體積計算,而她的空間則是按件數來計算,雖然她有心隱藏一些過於引人注目的特質,但是在別人眼裏這異能幾乎就等於是沒有。
江之湄的空間裏隻能裝兩樣東西,雖然不管是多大的東西都能裝進去,但是在整個異能小隊中還有一個四級空間異能者的情況下,她隻是負責打醬油而已,沒有人願意冒險去搶救一個已經被咬了的人。
她從自己的空間裏掏出一支翠綠色的針劑,喉嚨中發出了嘶啞的笑聲。
她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食欲開始占據她的大腦,喪屍們蜂擁而上,被撕咬的劇烈疼痛使得她鬆開了手,細長的玻璃管掉落到地麵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裏麵的藥劑順著龜裂的大地流淌,那一丁點兒液體很快就被烈日蒸發,不留一點蹤跡。
已經無法呼吸了。江之湄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但是感覺不到任何一點氧氣進入自己的肺,她知道自己快死了,變成喪屍之前,她想到的竟然不是對把自己當成誘餌推入喪屍群的隊友的恨意,而是有一種莫名地快意。
讓我們一起墜入深淵吧。她扭曲了的麵容,笑聲已經變成了喪屍的吼叫。
她是一個從小被國家秘密培養的醫學與病毒學專家,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因為從小接受的教育中除了基本常識之外便全部都是這些,所以她的專業知識絲毫不比一些老專家差。
在這次末世來臨時,她臨危受命,接受了研製喪屍病毒疫苗的任務,並不負厚望研製成功,她身上的那一支針劑,就是末世四年來唯一的一支百分之百治愈率的成功品。
但是就在疫苗麵世之前,江之湄所屬的整個研究所被人血洗,凶手未知,她被從小養育她、教導她的老教授藏在冷藏庫裏得以保全性命,而研究所裏的其他人無一幸免。而老教授更是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從此,她為了求生不得不學習一些以前從未學習過的東西,偽裝成普通的空間異能者混進異能小隊混一口飯吃。可是這一切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那部名為《死神來了》的電影一樣,逃過了第一次的死亡又算什麼?死神如影隨形,與你同在。
當江之湄重新擁有一點意識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大概置身於大量冰冷的液體之中,有一種漂浮著的失重感,卻又不似懸空,反而是被某種液態物質柔和地包裹著,身上的傷口也逐漸從刺痛變化成了一種涼涼的感覺,沒有不適感。
不過她並不會遊泳,憋不了一會兒氣就被液體灌進了口鼻之中,她被嗆得咳嗽,更多的液體灌進了她的鼻腔和氣管,這會兒可就沒有剛才那麼柔和了,火辣辣的感覺衝擊著她的咽喉和肺部,迫使她極力地想要逃離這個不知是哪裏的地方。
她嚐試著使用自己的空間異能把自己裝進去,卻發現沒有任何的反應。她有點慌,開始掙紮起來,花了很大力氣睜開了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床邊坐著一個老婆婆,正在默默用手帕抹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