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天過去,兩天過去,拘留所地板的陰涼一點一點地噬入骨髓時,顧晉東突然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難道不是邵鈞庭叫人把他抓起來的?如果是的話,這小子莫不是瘋了,顧徐集團還是邵氏的合作夥伴,就算他要解約,經濟損失也不小,他為了給明笙出口氣,這麼一大筆錢也可以往水裏扔?
72個小時的審訊後,顧晉東開始陷入了精神萎靡的狀態,不停地喃喃自語。
邵鈞庭來到拘留所時,看到的正是這個狀態的顧晉東。
“我說了我什麼都沒做,我是清白的!你讓你們張局出來,我親自跟他說。”顧晉東寒著臉,雙目猩紅,指著正在審問他的警察說著。
年輕警察肅著一張臉,道:“請你嚴肅一點,不要在這裏指名道姓。除了經濟犯罪,我們現在還懷疑你涉嫌參與一起綁架案……”
“明笙是我親生女兒,我綁架她做什麼!”顧晉東拍了拍桌子,怒喝著,但手指卻不由地抖了抖。
警察瞟了他一眼,道:“我沒說是顧明笙綁架案。你這是不打自招。”
顧晉東頹然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揉了揉眼角,慢慢道:“我女兒明笙前一段被人綁架了,中間我接到一個協商電話,我為了避免她被撕票,所以才答應了對方的要求。這不構成犯罪吧?”
警察翻了翻卷宗,譏諷道:“看來這是一位心地善良的綁架犯,提出的要求是將顧小姐所擁有的股份一半自己拿走,一半送給你。”
顧晉東漸漸鎮定下來,道:“那個人畢竟是我們家的老熟人,也不是一點良心都沒有。而且給我就是給明笙,金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的財產,終究是會留給我女兒的。”
做警察的,見過很多厚顏無恥的人,但遇到這麼厚臉皮又這麼淡定的,還真是頭一出。
“所以你和這個老熟人這些年利用董事會的信任,做了這麼多的慈善行為。”警察將一卷卷宗丟給了顧晉東。
該來的終於來了。
顧晉東看了一眼卷宗上密密麻麻的數字,道:“我先提醒你一下,這個海外公司的法人甚至都不是我,你沒必要給我看這些。我要見我的律師。在見到律師之前,我不會再說話。”
警察沒說話,關了燈,收起卷宗就出去了。審訊室裏寂靜無聲,顧晉東隻能聽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毛玻璃背後的觀察室裏,年逾五十的張局拍了拍邵鈞庭的肩說:“老狐狸啊,不好對付。你要問什麼就先去問吧,我給你十五分鍾的時間。”
邵鈞庭看了一眼手表,道:“多謝。不過見他之前,我要先去見另一個人。”
“也對。”張局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斟酌了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邵鈞庭起身時,觀察室的門恰好被人打開,一個年輕女警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將一個密封的牛皮信封遞給張局,道:“張局,這是您要的DNA鑒定結果。”
張局接過文件直接又遞給了邵鈞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很明顯,那意思是他會保密,在場的人裏,結果隻會讓邵鈞庭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