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鈞墨的唇角微微漾起一絲笑容,又很快斂起,正色道:“去。這個字不要亂說,他畢竟是你四叔。雖然以前做了些錯事,也是你的長輩。”
爭風吃醋外加心胸狹隘,那就好辦了。
邵景恒腦袋嗡嗡一響,想到了那樁邵家舊聞,道:“二叔,您不要這麼和氣。他這是狼子野心,退一萬步說,您真的不擔心他故技重施,像當年對付三叔一樣對付您?”
邵鈞墨手中的筆一抖,一塊墨團就落在了宣紙上,迅速地暈開。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也是。我老了無所謂,你和景睿還年輕,還要大有作為呢。”
見他動了念頭,邵景恒心裏一喜,接口道:“二叔,我一點也不貪求的,隻想守著我應得的那份,還有如今這麼多項目,我也該負責一個項目了,爺爺偏偏不放心。不負責,怎麼能顯出能力呢。看不出能力,爺爺就一直偏心。二叔您做了董事長……”
他喋喋不休地勸說,邵鈞墨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歎著氣說道:“我是不太擅長商業上的事情的,守成可以,開拓還是要靠你們年輕人。我是不想對付四弟的,但是也確實不得不防哪……”
邵景恒有點嫌棄邵鈞墨,覺得他老實過度了,但暗暗又有些竊喜。邵鈞墨越老實,對他越有利,邵鈞墨這種人也做不了多久董事長的,他是邵家長房長孫,邵氏以後豈不就是他的了?
至於邵景睿,還嫩著呢!
但這些話邵景恒自然不能同邵鈞墨說,老老實實地在他麵前裝乖侄兒。
邵鈞墨揉了揉眉,道:“你也到了該鍛煉的年紀啦。皇庭廣場那個項目就你來負責吧,我來和爸爸說。”
邵景恒喜道:“我不會讓二叔失望的。”
邵鈞墨臉上浮起淡淡的笑,道,“我聽說鈞庭因為顧家的關係,一直想換這個項目的合作方,這樣公報私仇,不好不好。”
太久不在公司了,邵景恒還沒聽說這個消息,一聽火就上來了:“這是經過董事會決定的,他手也伸得太長了吧。”
“景恒啊。”邵鈞墨低頭寫字,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對邵氏是沒什麼興趣的,景睿呢,我也說不上來,他現在還在讀書,心思也不太在邵氏上。你爸爸我就不說了,以後這個舵,你還是要好好掌啊。”
邵景恒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麼熨帖的話了,頓時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早些放下麵子來找邵鈞墨。
邵文柏四個兒子,他爸爸放浪形骸,邵鈞庭乖張孤僻,邵文柏最信任的應該就是這個老沉穩重的二叔了。
而二叔雖然說話滴水不漏,但顯然也是同意幫他對付小叔了!言辭裏甚至還有點要推他為首的意思,想來也是受了小叔的氣許久,隻是不敢發作罷了。
邵景恒道了幾聲謝,出門時連帶看刻薄的傅文雅都順眼了一些。
書房裏的邵鈞墨,卻一下丟了手中的那支筆,罵道:“小畜生。”
“罵誰呢?”傅文雅靠在門邊,磕著瓜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