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高速公路上空無一人,顧明珠躺在路中央,看著鮮血順著自己的大腿緩緩流下。
雨一直下著,顧明珠的意識漸漸朦朧。
昏迷前,顧明珠看到兩道刺眼的光線朝自己照來,一輛來自帝都的軍牌車。
車上下來一個打傘的男子,看了顧明珠一眼,皺皺眉,敲了敲車窗,朝坐在後座的男人彙報:“二少爺,一個女人……一個半裸的女人。”
“林青山怎麼管的江城,懸崖上掉下一輛車,這裏掉下一個裸女。小叔過一段來江城,定會給他好看。”嚴禹諾不耐地道,“抬起來扔到一旁吧,別髒了我的車。”
另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起將顧明珠抬起來,扔到了路旁。
其中一人,看到顧明珠的貂皮大衣口袋裏露出一張濕淋淋的支票,順手就抽了出來,看了一眼,忙不迭地又跑回了車前。
“二少爺,那個女人身上有一張一千萬的支票。”男人將支票遞給了嚴禹諾。
嚴禹諾打了個哈欠,興趣缺缺,看到支票上的簽名後,卻不由揚了揚眉:“哈。這個是個老熟人。那個女人死了嗎?”
“還有氣。”
嚴禹諾唇畔一彎,道:“丟到後備箱裏去,跟我們一起回帝都。”
——
警笛聲呼嘯而過,明笙從邵鈞庭懷裏驚醒,心口猛烈地跳動著。
邵鈞庭垂下頭,揉了揉明笙的頭發,說:“怎麼了?做噩夢了?”
明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做了一個噩夢,但卻記不清夢境,隻記得一個場麵,就是她媽媽躺在一個黑暗而冰冷的地方。
明笙抿了抿唇,看著搖擺個不停的雨刷,問道:“現在幾點了?有情況了麼?”
邵鈞庭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啞著嗓子道:“三點五十快四點了。張局也在這裏,一有情況會有人來通知我們的……”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敲了車窗。
車窗搖下,還是剛剛那個年輕的小警察,披著一件黑色的雨衣,道:“邵先生,在江京高速路旁的盤山國道上發現了目標車輛,對方飆車時從斷崖跌落至景江,車輛剛剛打撈起……”
明笙的唇不由抖了抖。
小警察看了明笙一眼,道:“車體受到嚴重衝撞,岸邊發現嫌疑犯劉天保的屍體,人質……尚未發現……懷疑是被江水卷走,張局已下令聯合附近漁船打撈。”
“發現時嫌疑犯已經死亡?”邵鈞庭輕問了一聲。
小警察鄭重地點點頭,道:“是。”
邵鈞庭垂頭看了明笙一眼,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小手。
明笙握緊了她的手,眼中浮起一絲白霧,問道:“另一個人……是否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小警察撓了撓頭皮,道:“邵太太,未到失蹤確認時間我們不能下這個定論。不過那個斷崖的高度,就算不被江水淹死,墜入江中猶如砸向水泥地……”
“知道了。謝謝你。”明笙低低地歎了口氣。
小警察點了點頭,轉身跑開。
明笙垂頭,看著自己和邵鈞庭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心底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