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裏。
沈雋一進來就被沈家老爺子家法伺候了一番,而後和沈峪一起跪著。
沈峪沒換出來,自己倒是“賠”了進去。
沈峪瞥了他一眼,道:“你媽也真是的,我都讓她跟你說最近就住在外麵算了,怎麼還讓你回來了。”
沈雋輕輕一笑,道:“爸,你小時候教育我,最不應該做的就是逃兵。我怎麼能這個時候出逃,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沈峪輕歎了一口氣,臉色凝重地說:“就是我同意,你二叔也不會同意的。”
沈雋道:“我一定會勸他同意的。”
“胡鬧。”沈峪搖了搖頭,向來嚴厲的眸子裏卻有一絲擔憂。
“不過……”沈雋說,“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不是這件事,對麼?”
“你明知道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不是這件事,怎麼這時候給我惹出這種事?”沈峪忍不住反問道。
沈雋和沈櫻櫻的事,一直是沈家的禁忌話題,明眼人多少都看得出一些端倪,但誰也不敢提。
雖然沒什麼實際上的人倫問題,但說出去,就像是沈家找了個童養媳似的。
老爺子最重家風,多少有些受不了外麵的風言風語。
“因為……現在……我不是唯一那個可以保護她的人了。所以……我不想再做她那條唯一的退路了。”沈雋啞著嗓子說。
那個時候,怕她受傷,怕不能照顧她一生一世,所以幹脆就不跨出那一步,那樣,沈家將永遠庇護她,就像沈灃曾經說的那樣。
“而且……我也發現,有些事若不說出口,隻會傷人傷己。”沈雋沉聲道。
沈峪抬眼,看著祠堂裏擺放的香爐升起的嫋嫋青煙,突然想到了自己當年的事。
那些年,他明明是喜歡鈞雅的,卻覺得她喜歡沈灃,始終不肯將那份潛藏的愛意明確地說出來。
她亦然。
到最後,兩個人竟相顧無言。
沈峪的眸子裏隱隱有幽光浮動,道:“等事情都結束了,你好好和你爺爺說吧。現在先別讓他操心這麼多了。反正你的花邊新聞最近經常有人報,先換一個人頂替上吧。”
沈雋微微一愣,跪著的身姿晃了一晃,唇角微微揚起了一絲笑。
沈峪蹙著眉看了他一眼,說:“跪好了,歪七扭八地成什麼體統。”
沈雋笑笑,挺了挺背,筆直如鬆。
——
別墅。
嚴禹鳴沉著臉看著坐在對麵的沈櫻櫻,道:“我看你腦子是真的不清醒。”
沈櫻櫻抿了抿唇,眨巴了下眼睛,道:“不清醒。”
“你們倆可真是會挑地點。”嚴禹鳴道。
沈櫻櫻懟了懟手指,說:“會挑。”
“就這麼控製不住?”嚴禹鳴目光寒涼地看著沈櫻櫻。
沈櫻櫻不敢直視他,還是小聲地說:“控製不住。”
嚴禹鳴唇角一抽,道:“你和我說相聲?”
還一捧一逗的。
沈櫻櫻沒敢回他,往一旁秦夢瑤的懷裏縮了縮,撒嬌道:“媽媽,哥哥凶我。”
她說得太自然。
秦夢瑤和嚴禹鳴不由都是一愣。
這種稱呼,這種畫麵,在他們之中出現,總覺得有……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