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哭又笑的樣子,真的很像個瘋子,周圍的人的議論,更大聲了一些。
邵景睿白著臉跑了過來,看了兩人一眼,怔怔道:“小叔……小嬸嬸……”
邵鈞庭蹙著眉看了邵景睿一眼,道:“把她拉出來。”
真是個呆子,演得這麼認真做什麼,也不怕著涼了。
也不用他多說,邵景睿已經衝進噴泉,去扶明笙了。
她的手冰冷冰冷,唇色青紫得厲害,瑟縮著了一團,幾乎都站不穩。
邵景睿無奈,打算將明笙抱出來,邵鈞庭蹙蹙眉,咬了咬唇,推開邵景睿,單手攔腰將明笙提了起來,嗬斥道:“要瘋也不要在這裏瘋。”
陸家的保鏢已經將車子開進了院子,邵鈞庭拉開車門,將明笙狠狠地丟了進去,目光凶神惡煞,倒全然不是裝的。
明笙觀察了下四周,飛快地朝他吐了個舌頭。
邵鈞庭氣結,砰地一聲拉上了車門,冷聲道:“顧明笙,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轎車駛離醫院,邵鈞庭手插在褲兜裏,緊緊地抿著唇,走回了病房。
周圍的人都在小聲地討論著,無不是在說他的心狠。
嗬,那個小蠢蛋,就是想要這樣的效果麼。
不過那個小蠢蛋是不是太相信他的自製力了,他難道不知道,他剛剛差點有一瞬間就有些演不下去了麼?
又或者,她就是看他演技太拙劣,才非要鬧上這麼一出麼?
一絲愧疚,從心底一點點地蔓延上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邵鈞庭點了一根煙,靠在窗台上,抽了起來。
噴泉旁的人已經散了,但噴泉依舊在歡快地灑著水花,隻有池子邊的空地上的那一團水漬,在提醒著人們方才發生的事。
邵鈞庭的眼睛不自覺地有些朦朧,在朦朧的虛影裏,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女孩子,在大雨滂沱之中,倔強地盯著他看。
那時,他和她說,他才不救喪家之狗。
白色的煙霧嫋嫋浮起,回憶也是。
邵鈞庭輕吐了一口煙,暗罵了一聲,還真的是被小笨蛋一箭雙雕了。
——
明笙回到陸家的當天,就生了一場大病。
流鼻涕、頭暈、發燒、說胡話……徐棠坐在她床前,一會兒碰碰她的臉,一會兒又摸了摸她的額頭,著急得不行。
可是睡夢中的明笙始終是勾著唇角的,笑得還挺甜。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陸澤丞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問道:“明笙生病了?”徐棠點點頭,眼睛裏閃過一片晶瑩,道:“這孩子也不知怎麼的,一大早就衝了出去,聽說是去醫院大鬧了一場,穿得這麼單薄,又吵架又跳噴泉的,能不生病麼?陸澤丞……明笙……不會真的是急瘋了吧
?”
陸澤丞眸色一沉,看著明笙臉上那異樣的紅暈,驀然想到她昨天說的那句“爸爸,我再最後確認一次……”,心裏又酸又澀,輕輕地摸了摸明笙的額頭,道:“傻孩子。”
“嘻嘻。”明笙迷迷糊糊地笑了笑。
“你看你看……該不會真的氣傻了吧。”徐棠慌亂地說道,“那個費迪南到底靠譜嗎?我覺得……不然我們先把邵鈞庭關起來……”陸澤丞微微地搖了搖頭,道:“由著他們吧。我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