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寬紅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跟黃一天說那麼多,可能是因為他差點就成了自己的堂妹夫吧?
“如果當初紅紅能嫁給你或許……”張寬紅話說一半停下來,黃一天卻明白他心裏的那份懊惱和追悔莫及。
如果當初張紅紅真嫁給了自己,最起碼自己會疼她寵她不會讓她受委屈,怎麼著都不可能把她害成如今這樣。
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
有的不過是殘酷的事實。
精神病院到了!
張寬紅領著黃一天在醫院值班室登記了病人家屬信息,兩人順著值班室的走廊往外走就看見院子正中有一個鮮花盛開的花圃。
繞過花圃後麵是醫院的住院部。
從外表看上去高高矗立的住院部跟別處的樓房幾乎沒什麼差別,仔細看就會發現這棟樓房的每一個窗戶都安裝了防盜窗。
張寬紅邊走邊介紹,“紅紅的病房在樓上,她現在屬於極度危險病人所以單獨住了一個房間,而且……”
張寬紅的欲言又止讓黃一天覺的奇怪,問他,“而且什麼?”
張寬紅抬眸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幾分淒楚道,“算了,一會你親眼看到就明白了。”
黃一天滿心狐疑跟在他身後一直往前走。
兩人乘坐電梯到三樓又拐進了一個寬寬的走廊,身邊不時有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經過,偶爾還有一兩個病人倚在牆邊衝兩人傻笑。
兩人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一個病房門口,張寬紅伸出一隻手握在門柄上卻並未打開門。
他回頭看黃一天一眼再次提醒他:“你要有思想準備,紅紅現在不認識任何人還有非常嚴重的暴力傾向,一會萬一她動手打你記得忍著點。”
黃一天聽了他的話木然點頭。
病房的門在張寬紅手下“吱呀”一聲打開,隨著緩緩打開的房門,黃一天看到房間裏的景象。
整個房間像是一個空空蕩蕩的大箱子連張床都沒有,地上鋪了一層嬰兒爬行用的軟墊子,一個頭發淩亂不堪的女人正坐在墊子上嘴裏輕輕哼著不成調的歌,身體隨著歌聲輕輕晃動。
黃一天仔細盯著坐在地上的女人看了又看,足足看了五秒鍾才敢相信眼前這個形同枯槁瘦成皮包骨頭的女人是自己曾經認識的張紅紅。
突然,他眼神一凜。
張紅紅的腳腕上竟被人鎖上了粗重的鎖鏈?
他立刻怒目看向身旁的張寬紅,“為什麼把她腳鎖上?”
張寬紅的表情毫無波瀾像是早已習慣。
他說,“紅紅剛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時候見人就打把好幾個醫生打傷了,醫院實在沒辦法才會給她腳上加了一條鐵鏈子。”
看著坐在地上女人腳腕上的鐵鏈,黃一天感覺自己一顆心像是被誰生生用鋒利的鋼刀用力砍了一下。
拚命壓抑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一雙手握緊拳頭卻不得不慢慢鬆開。
男兒有淚不輕彈。
隻是未到傷心處。
這是黃一天記事以來第一次為女人哭。
此刻他隻覺心如刀絞恨不得立馬衝上前把眼前的女人帶走卻又明白其實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黃一天抬腳準備進屋卻被張寬紅一把攔下,“你想幹什麼?”
黃一天忍住淚,“我想進去看看她陪她說說話。”
“不行!”
張寬紅一臉緊張,“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沒聽清嗎?她現在根本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張紅紅,你要是進去她一定會掐死你的,精神病人犯法不用承擔法律責任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