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晚晴的一番對話,使得平安覺得自己的心力被大量透支。也不想將這種不好的狀態感覺延續到家裏。因此跟老媽掛了一個電話告知在外麵和朋友有約晚些到家,晚餐就不用等他了。
作為濱海城郊的這一間海員俱樂部咖啡屋,平安覺得整體還算是布置的比較歐式典雅了。因為經常有外輪靠港,也不時會有國外船員短暫的停留。因此這裏雖是隸屬於一個港鎮,但小鎮居民卻也是經常與國際人士打著交道。在2千年初那個時代來講,也是頗見過些世麵的了。平安知道這個咖啡屋樓上是涉外賓館,也曾聽說這裏出過一些涉外的事故:某女子與三名船員在此廝混,最後被送進醫院搶救的新聞曾一時間成了港鎮居民這裏最熱鬧的年度話題。而關於外地女子,關於北方與南方女子的性情差異,關於中國男人與外國男人的身體的不同也更是被在各類場合的男女老少精精有味的議論品味良久。也很自然在那一年被當作活躍朋友聚會氛圍的話題一次次提及。那時中國沿海開放區的確是進入了一個經濟高速成長的黃金時期。人們大筆的賺錢,大筆的花錢,各類土豪的江湖壯舉也是多有傳說:也曾聽說港鎮跑運輸與搞建築的兩個土豪,在夜總會俱樂部聽歌,為爭一個女歌手,從買送花籃的鬥富,最後到將人民幣直接紮成花去比送。伴隨著湧入大量北方或中南,西南的女子來這裏從事娛樂行業工作,生活在這裏的人們開始夜夜笙歌。港鎮路上匆匆行走的每一個人內心對金錢都是激情躁動,也將原本淳樸清雅的港鎮居民攪動的躁動不安。婚外情,賭博,二奶也開始滲入到周邊居民們熟悉的人和事當中。這裏的人們或主動或被動被金錢所附帶來的一切洪流裹挾而行。
因為以上原因,平安其實這些年作為本地人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剛才落座之後急與晚晴電話也沒有好好打量環境。因此,電話收線後,平安抬眼望去,這個咖啡屋每一個角落還都收拾的幹淨利落,可能為了襯托真正的歐化環境,這裏還擺有一架黑色三角鋼琴。鋼琴似乎少有人動過,可能服務員隻對營業的桌麵比較關注,所以曲譜上有明顯稍許落下的塵埃也無人關心,曲譜頁麵上標寫著的似乎是那些年最流行的理查德克萊德曼的《致愛麗絲》。所以,在這間環境清雅咖啡屋裏,平安審視過之後隻對兩件事比較好奇:一是那架鋼琴在這個藝術人才匱乏的港鎮誰會來這裏彈,二是其斜對麵那個已被預定許久卻不見人影的座位。
平安一個人百無聊賴,那時的手機幾乎不能上網,因為網速奇慢。餐廳環境更不可能有WIFI的。平安隻好到書報架上找了一本雜誌:《知音》無奈的看了起來。那時的知音是幾乎在稍有文化的家庭是必備的訂閱雜誌,講述的大多是感人的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因此也為後來的中國文學事業培養了不少知音體寫手。
“是平安嗎?你怎麼在這裏?”一陣略帶驚訝驚喜的聲音將平安在雜誌的徜徉中喚醒。
平安抬眼一看,竟然是晨曦。那斜坐預定的位置赫然是她的。
“真巧哈,你和朋友約在這裏嗎?”平安也略顯訝異尷尬。
在回到家鄉的那一刻,平安的內心就隱隱有碰到晨曦的感覺及見到後如何避免尷尬的設定。但真的麵對時,仍然覺得自己並不是想的那麼輕鬆自然。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冬日的海港小鎮因這幾年經濟的高速發展,各類人等的交錯穿梭也有了衛星小城的繁華景象。咖啡屋也開始人頭攢動起來。
“這一兩年,因為經濟發展的快。做生意的人開始多起來,所以夜生活也開始豐富起來。這個咖啡屋因為在港鎮比較高檔些,所以但凡有些正式的會晤商談,大家都愛到這裏來。”晨曦順坐在平安卡座的對麵微笑著慢慢介紹道來。
“好久不見,你喝點吃點什麼?”平安稍稍定神,轉頭想叫服務生過來給晨曦點些喝的。
“不用,我那有。”晨曦正推辭間,平安眼見服務生已給晨曦先前落座的位置放了一杯果汁,一杯咖啡並配了些小食水果在那裏。
“你先坐坐,我上去忙一下。”話語間晨曦已邁步走到鋼琴前坐下,凝神片刻,修長的手指開始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 。晨曦有些輕微的閉眼 ,但手指卻在有力的翻開那音樂的篇章,流水般的音符高低跳躍瞬間在空間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