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來，夜凜寒天天和玉玲瓏明爭暗鬥，脾氣變得異常敏感易怒，跟爆竹似的一點就炸。
心情不好，說話便不經大腦，也越來越刻薄。這樣的自己委實不討喜，夜凜寒自己都有些嫌棄。
最重要的是，這般時時刻刻防賊似的防著玉玲瓏，實在比統領千軍萬馬上戰場還累。
心累！
故，夜凜寒早有跟玉玲瓏和解的念頭。
正因此，他才會想到和離，而並非休妻。
也正是察覺到自己總跟個小女子斤斤計較，太過於小氣，夜凜寒才會固執地先讓三哥夜淩軒醫治好玉玲瓏的腿；才會在今日，憋著火氣幫玉玲瓏和三哥調查周旋，數度對玉玲瓏出手相助，以彌補他對玉玲瓏的虧欠。
眼下好不容易玉玲瓏對他的態度有所鬆動，他卻習慣成自然出言譏諷，也不知玉玲瓏會不會生氣發飆？
暗罵自己毒嘴毒舌，趁玉玲瓏尚未表態，夜凜寒趕緊輕咳兩聲，裝成沒事兒人般，繃著表情主動開口：“十四弟有瘋癲之症，你可瞧得出來？”
玉玲瓏已習慣了夜凜寒的嘴賤，心裏惦記夜淩軒的安危，懶得跟他計較，點頭應道“自然瞧出來了。
不過，十四皇子的瘋癲之症，不像天生的。
可是與龍袍有關？”
“是！”夜凜寒的眸光黯了黯：“也不是。”
“誒？什麼意思？”
“你應當聽說過，三哥曾立誌此生隻娶有緣人，絕不將就之事吧？”夜凜寒不答反問。
“嗯！我在麒麟山時便聽人說過此事，麒麟山的百姓還道軒王爺常年雲遊天下，乃是因為皇上總想打破他的誓言，欲給軒王爺指婚。
我那時候聽著有趣，總就此事詢問師父。
師父隻道，人各有誌，不能強求。”
“你師父倒是個難得的通透之人。”仰首，夜凜寒眯著眼睛看向天空，“自三哥及冠之後，父皇當真特別熱衷於給三哥張羅婚事。
但，你可知，三哥並非天生就淡泊名利。喜歡離家出走，在外遊曆，更不是因為父皇逼婚？”
玉玲瓏屏住呼吸並不回答，隻靜靜瞧著夜凜寒。
夜凜寒顯然也沒指望她回答，兀自道：“三哥出生時，我夜國曾出現過祥瑞。
據說，當時雲妃娘娘居住的雲霞宮百花齊放，無數隻彩色的鳥兒盤旋上空，久久不肯離去。”
玉玲瓏心頭沒來由“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秒夜凜寒便彎起唇角，苦笑起來：“百花齊放如何？百鳥繞梁又如何？那都不是三哥自己要的啊！
但就是因為這所謂的天賜祥瑞，造成了三哥這一生都無法逆轉的悲痛。”
“可是雲妃娘娘？”玉玲瓏脫口問。
“你果然聰慧。”夜凜寒不由看她一眼，聲音愈發冷冽：“倘若是皇後生產，出現這等祥瑞，自然舉國同慶人人歡喜。
可三哥的母妃並非皇後，如此一來，外界如何將三哥傳成真龍轉世，就將雲妃娘娘傳成多有野心的禍國奸妃。
父皇原本對雲妃娘娘極是寵愛，無奈真情禁不住流言和懷疑。日子久了，那份恩寵終是變了質。
一個原本極受盛寵的妃嬪驟然失寵，她在這宮裏會遇到什麼，便是本王不說，你也當想象得到吧？
終於在三哥四歲那年，雲妃娘娘遭奸人陷害。而彼時父皇早對雲妃心存忌憚，竟連問都未問一句，便將雲妃娘娘賜死了。”
“那後來呢？”
“後來自然水落石出了。
但雲妃已死，父皇便是再愧疚，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