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凜寒和玉玲瓏一走出勤政殿，就被夜淩軒喚住。
“八弟？”夜淩軒走上前。
瞧了夜凜寒三息，方問：“時才，你是不是太衝動了些？”
“三哥也覺得我衝動嗎？”夜凜寒的眸光閃了閃，卻落在玉玲瓏身上：“三哥可知，我這輩子最羨慕的人是誰？可知，我多希望，自己也像你一樣，是父皇最不喜歡，甚至早早就舍棄的兒子？
那樣，我便可以自由自在，再也不用顧忌身份和大義，隨心所欲地活著了。
三哥，我承認，這些年我勤加苦練，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父皇麵前有話語權，以便成功退了母後當年與靜姨指腹為婚定下的婚事。
然造化弄人，玲瓏最終還是成了我的王妃。
如今時過境遷，我心儀之人早已不再是柔兒，而是玲瓏。如此，我還要那些虛名做甚？”
“你認為，赫赫戰功隻是虛名？”夜淩軒蹙眉：“八弟？你都不怕陣亡將士們寒心麼？”
“我懂三哥的意思。”夜凜寒麵上滑過一抹苦笑：“英雄少年，哪個不渴望鮮衣怒馬戰場殺敵？我亦有滿腔報國誌。但，總得有個不疑我恨我的父皇才行啊！
自古忠良大多沒有好下場，越是戰功顯赫，越會成為君王的眼中釘肉中刺。父皇對我不滿已久，否則三哥以為，他會任由我左一個王妃，右一個平妻的娶回府中瞎胡鬧？
所謂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凜王府搞成如今這樣，實乃我自作自受。但，到底也離不開父皇的算計和推波助瀾。他不過就想讓我變成世人眼中恃寵而驕、荒淫無度，又頭大無腦有勇無謀之徒嗎？
我倒是不介意世人怎麼看我，也不在乎父皇多忌憚我。但任由這般發展下去，過不了多久，凜王府勢必大難臨頭。那好歹也是有幾百口的府邸，無緣無故，做甚要連累那麼多無辜之人呢？”
“誒？”玉玲瓏眨巴眨巴眼睛：“原來你還能想到這一層啊？”
“在你心目中，我倒是有多蠢？”委屈地斜睨玉玲瓏一眼，夜凜寒的麵色愈發凝重：“所謂捧殺，不過如此。更何況這次捧殺我的，還是我的親生父皇。
所以，我是逃不掉的。
與其等著父皇不斷往凜王府安插眼線，尋機揪住錯處再來懲治，倒不如我卸了身上這擔子，反倒落個幹淨。”
夜淩軒不由與玉玲瓏相視一眼，繼而雙雙點頭。
“好吧！”他拍拍夜凜寒的肩膀：“青山處處埋忠骨，既然你看得通透，三哥就不勸你了。有時候急流勇退，卻是是最好的善終。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整頓凜王府。”
見夜凜寒說得斬釘截鐵，夜淩軒問：“如何整頓？”
“休妻！”
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夜凜寒卻伸手捉住玉玲瓏的一隻手，牢牢握在掌心：“從玉俏俏和汪柔兒開始，到廖婉秋和見梅，全部休了，一個不留。我隻和玲瓏廝守終生便好。”
“誒？”夜凜寒這個決定多少有些出乎夜淩軒的意料，夜淩軒挑了下眉：“想好要怎麼休嗎？”
“嗯！”夜凜寒點點頭：“明日我便將她們全部遣散，願意回她們自己娘家的便送她們回去。不願回去的，一律送到廟裏梯度了做姑子去。同時，我會安排王府侍衛和家丁張貼告示，將此事昭告天下。”
“啊？”夜淩軒登時倒抽一口涼氣。
玉玲瓏麵具下的瞳孔也猛地一縮。
夜凜寒這群妻妾，有幾個是動得的？除了見梅外，便是廖婉秋，想要休了，隻怕都得先過皇後那一關。更何況玉俏俏和汪柔兒均是夜皇親自指婚，且她二人，一個現在是夜皇的救命恩人。另一個，到底曾經與夜凜寒兩情相悅過，怎麼可能說休就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