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掀開白布，她害怕，怕看到裴佳人和母親一模一樣的麵孔。
那時候她還是那麼小那麼小，陪著母親像往常一樣睡著。
等她睡醒了，想要起床上廁所，母親還在睡，睡容安詳。
她當時還怕吵醒母親，躡手躡腳的爬下床。
回來以後，她就靜靜的趴在床沿，看著母親。
直到鄰居們都進來，她被黎叔叔抱起來……
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光，濃重的消毒水味道混雜著血腥味道，讓她窒息。
她胃裏一陣不舒服，捂著嘴巴幹嘔幾聲，幾乎要把胃嘔出來。
下意識摸了摸小腹，她閉上眼睛，眼角流淌下一滴眼淚，邁著沉重而又緩慢的步伐，離開手術室。
裴老爺子急火攻心，中風偏癱。
晚上，溫薏帶著小糯米來到醫院，不好意思的和慕晚晚說，“小糯米白天嚇到了，一閉上眼睛就哭著要找你。”
慕晚晚心疼的接過女兒，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時間沒有顧及到小糯米。
小糯米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麻麻，就埋頭在慕晚晚的肩窩裏，整個小身子不安的蜷縮著，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是夜，小糯米已經睡熟，可是隻認慕晚晚的懷抱，幾次慕晚晚想把她放在床上，這邊剛剛有動作，她就哭的不行。
慕晚晚守在外間，抱著小糯米，打開手機。
不停的給霍景琛撥電話，然而那邊得到的結果一如既往是關機。
她覺得好累，好想有個依靠。
偏偏霍景琛不在。
她好怕自己撐不下去。
甚至不敢去想外公醒來後會怎麼樣。
*
不管昨日經曆過怎麼樣的陰霾，明天也會大張旗鼓的如約而至。
秋意越來越濃，微微一陣風吹過，都會帶走滿樹的黃色樹葉。
禿鷲他們一大早就來到醫院，剛好在病房門口碰到霍景琛的主治醫生。
“醫生，怎麼樣？”
“正好你們過來了。”醫生麵色凝重深沉，看的三人心裏都沒底，“血液檢查報告出來了，初步診斷，霍先生是感染了ACM病毒。”
“不可能，一定是你們誤診了。”禿鷲煩躁抓了抓頭發，指著醫生的鼻子低吼道，“重新給老子檢查，一直到結果正常為止。”
醫生站在原地沒有動。
禿鷲怒火攻心，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老子說的話，你特麼沒聽到嗎！”
“禿鷲。”門裏，低沉沙啞的聲音傳出來，禿鷲立刻甩開醫生，收斂住滿身急不可耐的戾氣，努力扯出一絲微笑，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三爺，我就說吉人自有天相，醫生說了，你沒什麼事。”禿鷲用腳劃拉過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來，“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漢布斯通過血液傳播傳染給我的。”
“三爺……”
“把醫生叫進來。”
“是。”禿鷲偽裝的笑臉驀地崩塌，沮喪著臉走到門口，小聲警告醫生說道。“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說錯一個字，你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威脅完，禿鷲拔高嗓門故意喊，“醫生，三爺讓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