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悠一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還瞪著壞爸爸,奶凶奶凶的。
陸辰年一時無措,扁了扁唇,而這時,簡已經小跑過來,把哭的可憐兮兮滿臉淚水的小悠悠抱起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
也隻能無聲的安慰。
誰讓她是啞巴呢!
可是奇跡般的,小悠悠受到她的撫慰,真的慢慢就不哭了。
陸辰年摸了摸鼻子,訕訕上前,張開雙臂想要接過女兒。
可是悠悠隻是氣呼呼的白了他一眼,就十分利落的轉過身,小胖手緊緊抱住了簡桑榆的脖頸。
好一派母女情深。
陸辰年酸酸的想。
他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小閨女一兩個月了,怎麼還不如剛剛相處一晚的小啞巴來的重要?
他吃醋了,很酸很酸。
簡桑榆看他似乎是生氣了,忙騰出一隻胳膊,手舞足蹈的解釋,可是陸辰年現在哪裏有耐心去琢磨?
於是乎,他煩躁的說道,“連話都不會說,比劃什麼?小啞巴!”
話音未落,簡桑榆白淨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狼狽,她慌忙低下頭,自卑用心底深處開始蔓延。
是啊,她是小啞巴,從很久以前就是別人口中的小啞巴。
她不會說話,不會唱歌,不會講故事,不會回答問題,受盡了同學們的冷眼。
所以最後,爺爺接她回家,親自教她學習,教她醫術。
為了不讓她自卑,爺爺也不說話,祖孫倆靠手勢交流。
她明白,是因為自己膽怯,遲遲不肯邁出第一步,爺爺用這樣的,不傷害自己自尊的方式來陪伴自己,鼓勵自己。
爺爺的疼愛,差點讓她忘記了自己就是小啞巴,她差點就以為自己是一個健全完整的人。
陸辰年的話,將她拉入現實。
並不是每個人都是爺爺,並不是每個人都耐心的看著她的手勢,仔細用心的揣摩她的意思。
她低下頭,帶著自己可憐的驕傲,和更多的,自卑。
陸辰年摸了摸額頭,更加煩躁,一大一小弄得他裏外不是人。
好像他一個大男人把兩個小姑娘一起欺負了似的。
雖然事實好像真的是這樣。
他默了默,才上前,“悠悠,是爸爸不好,爸爸重新給你做一個好不好?”
小悠悠趴在簡桑榆肩膀上,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悶悶的說,“就要原來的那個,隻要原來的。”
陸辰年嗯嗯的點頭,低聲下氣,哄著小姑娘,“那爸爸陪你重新把她做好,把胳膊安上去好不好?”
小悠悠這才滿意的轉過身,眼眶紅紅的,像是小白兔一樣,“真的?”
陸辰年點頭,“比珍珠還真。”
小悠悠想了想,拉著簡桑榆的手,“新媽媽也要一起。”
陸辰年心裏真是嗶了狗了。
他覺得要十分有必要把她們兩人分開,否則,再過幾天,小閨女滿心都想著小啞巴,就把他這個老父親忘到腦後了。
可是為了不讓小閨女繼續哭,他隻能強擠出一抹笑,答應。
“一家三口”席地而坐,盤著腿,圍成不規則的三角形,中間放了五顏六色的黏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