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此時早被嚇的魂不附體,大漢連拍兩下,她才擠出一句:“那是我家當家的。”這話一出口,就見大漢橫眉豎目,亮閃閃的匕首就要往自己脖子下麵滑,三奶奶嚇的尿都亂流,雙手抖在身前道:“好漢爺饒命,善姐卻是他出主意叫賣的,我一個女人,男人叫我做甚,我自然也就聽從。”
大漢聽見這話,又四顧一看,無人,提起三奶奶的衣服領子,惡狠狠的問:“當真?”三奶奶的頭,點的像搗蒜一般。大漢四顧一下,見這院內沒人,揪住三奶奶的衣領:“你那男人在哪,還不快些帶我去尋?”
三奶奶這才哆嗦著站起來,想起今日回來之時,怎的院裏安靜一片,哭喪著臉說:“好漢爺,你容我去問問,瞧他去哪了。”
大漢稍一思索,見旁邊有根繩,拿過來把三奶奶的雙手綁在一起,用件外衫遮了,還把她頭發往下拉一拉,用地上的泥往她臉上抹一抹,這才推著她出了門。
三奶奶此時想跑,胳膊卻被大漢牢牢拉住,大漢的另一隻手,拿著匕首就貼在自己腰間,外人看來,隻當她攙著她,這時有個鄰居走過來,見三奶奶被個漢子攙扶著,走出門裏,這婦人心性,日間見宋三帶著馬姨出了門,還雇了車,裝了箱籠,下晚些,見三奶奶哭喪著個臉被人攙扶出來,忙的要打聽信。
腳底似抹了油般,急急的過去,嘴裏也甜蜜蜜說出一句:“三嫂子,你當家的領著那姓馬的走了,怎的你不跟著他去?”三奶奶聽了這話,頓時連大漢還在旁邊都忘了,就要問話,卻被大漢死死扯住,大漢笑道:“這位大嫂,卻不知我家姨夫往哪裏去了?”鄰居聽了他說的話,又稱宋三為姨夫,想來是三奶奶去娘家搬回的救兵,往三奶奶身上一打量,見她麵色不好,還當她生病了。
先對三奶奶讚句:“三嫂子,你這侄子生的真周正。”然後才一指:“他們卻是雇了車,說是往省裏麵去。”大漢眼睛一亮,又問道:“可是坐船還是坐車?”鄰居白他一眼:“都說了,雇的車子,再說,走水路不慢嗎?”
大漢謝過了鄰居,鄰居等他們走了,才自言自語的道:“怎的今日三嫂子不說話?”卻也不管她,自丟開了。
大漢和三奶奶到了外麵,去車行雇了輛小車,沒有銀子,大漢順手把三奶奶頭上的金簪摘下,還了車錢,三奶奶見自己好容易咬牙打的金簪,就這樣去了,心疼不已,剛想喊,又被大漢死死扯住,隻得閉了口,上了車。
上車後,三奶奶縮在個角落,大漢見她這般,想來她一個女人,也沒有這樣歹毒,再則還被自己丈夫丟下,緩了聲音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隻要尋了你男人,為善姐報了仇,也就罷了。”
聽見善姐的名字,三奶奶張了張嘴,半天才冒出一句:“那丫鬟,在我家卻也對她極好。”大漢一口吐沫吐到她臉上:“對她極好,還把她賣到那下三濫的地方,昨日我尋到她,她哭了一夜,今早就上了吊,若不是你家把她賣到那種地方,她又怎會?”
三奶奶聽了這話,縮成一團,哪還敢發個屁。
沿路凡是有客棧茶棚,都細細打聽,知道確有宋三他們一行人經過,大漢此時,恨不得插翅飛去,把那宋三一刀捅死,好給善姐報仇,三奶奶卻也有這般心思,恨不得立時見了宋三和馬姨,罵他個狗血噴頭,隻是天色已晚,投了店,車夫就睡在車上,大漢既說三奶奶是他姨媽,自然也就在房裏打個鋪。
隻是大漢也怕三奶奶跑掉,把她栓在床角,就挨著馬桶那裏,大漢心裏有事,也不吃酒,就悶悶睡了。
這四月的天,白日雖暖,夜裏卻還有些寒氣,三奶奶縮在床角,旁邊的馬桶,又傳來一陣陣的尿騷氣,她卻是從沒受過這等罪的,有兩頓沒吃,餓胸腹間一陣陣似火燒起來一般,卻也隻得受著,滿心等著見了宋三,非要把那馬姨的臉抓的稀巴爛不可。
天剛蒙蒙亮,大漢起來,還了店錢,自然也是三奶奶荷包裏的,叫醒車夫,重又上車,三奶奶恨的牙癢,隻是不敢說話。
車不過行出三十裏地,就見旁邊一個小客棧門口,停了輛車,宋三得意洋洋,正在招呼大家上車,三奶奶這才開口,忙叫停車,大漢看向三奶奶,三奶奶指著宋三叫道:“就是他。”大漢一聽,忙叫住車夫停下車,三奶奶沒等停穩,就連滾帶爬的下去,車夫這時才看見她雙手被綁,本想問問,卻被大漢一眼噔去,忙住了口,趕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