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總覺得應該做些什麼,而不是每天這樣荒廢下去。
“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時空的。”
“我知道,不會出現你擔心的那些事的。”
話雖這樣說,可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控製住自己的心。
淩月凝視著飛揚,在他溫柔的眼神裏她分明看到那種叫情愫的東西……
飛揚的好讓人忍不住心疼。
淩月在飛揚上班之後又獨自坐公車來到市區。
在這裏她遇到那個熟悉的人。
他額頭上有汗,眼睛睜大,漂亮的瞳孔是琥珀的顏色。
黎陌怎麼會在這裏?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她,在她靠近時伸出手來,握住了的手。
他的喘息聲很大,將她一把拽了過去。
一輛車從他們身邊掠過,司機停下,罵她是不是找死。她笑眯眯地看著費烈,他卻很生氣地問她:“你站在路中間做什麼?不知道紅燈了嗎!”
他好凶呀,她想,香港總是這樣熱,他的襯衫都被汗濕透了。
“阿sir,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他一愣,被曬得發紅的臉上看不出是否害羞:“不要站在這兒聊天。”
她又被他牽著手領到了路邊。仍舊是十二點,車流來去,她站在他麵前,乖乖低著頭。她的頭頂有一個發旋,將烏黑的發分開。費烈看著她麵頰上一顆汗慢慢往下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她可憐兮兮問他:“阿sir,批評完了嗎?”
“你吃午飯了沒有?”
她頓一下,旋即笑了:“沒有,好餓呢。”
正好是他的午休時間。費烈領著她去大排檔,吃炸豬排飯。她一口氣澆了好多辣醬,吃不慣辣卻偏偏喜歡。他無奈,替她買了凍檸七,又折了餐紙替她擦嘴角的醬汁。她看著他笑,笑得他很不好意思:“怎麼了?”
“阿sir,你對每個女孩都這樣體貼嗎?”
“當然不是……”
“那你隻對我這麼好咯?”
他回答不上來,被她堵得連脖子都紅了起來。她不忍心再逗他,轉開話題:“阿sir,你是香港本地人嗎?”
“是呀。”
“那你幫我找個人好不好?”
她撒起嬌來無人能敵,連鐵麵的導師都會心軟,更何況是他?日後的費烈曾告訴湯扶煙,自己對她是一見鍾情。因為她“很鮮豔”。她不曉得這是什麼樣的讚美,問他也不肯說。隻是他純情得要命,連接吻都要她來教。
所以現在的費烈也拒絕不了她,請了假蹬著自行車帶著她四處亂晃。她說要找人,又說不清名字和住址,連長相都說得含糊,隻說又高又瘦。香港的山路曲曲折折的,太平山的林蔭道上灑滿了金色的光。她從路邊撿了一枝樹葉頂在頭上,喋喋不休地問他:“你叫費烈,你的父母一定愛吃費列羅對不對?你今年剛當上警察嗎?薪資幾多,夠花嗎?”
這些問題他都認真回答:“不愛吃巧克力,烈這個字有剛正不阿的意思,我母親希望我做一個好人。工資還好,我都交給我母親存起來了。”
她咂舌:“這麼乖,那你怎麼追女友?”
他沒說話,微微側了頭。光影裏,他側臉的弧度好看到不可思議:“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為什麼?”
“緣分沒到。”
他母親念佛,凡事講究一個緣分。他耳濡目染,也有了幾分出塵的氣質。湯扶煙那個年代的人沒有這樣子的,大家都忙,朝秦暮楚,沒空等著緣分來。她覺得奇妙,看他的襯衫被汗洇濕,心底輕輕動了一下。
“阿sir,我往後叫你費列羅好不好?”
“你喜歡就好。”
“那你不準別人這樣叫你,知道嗎?”
女生的小心思他不懂,後來才知道,因為這是她獨一無二的稱呼。兩個人蹬著車到達太平山頂時,太陽已經落山了。斜陽的餘暉將城市塗抹得嫵媚,不遠處的纜車被夕陽漆成紅色。她倚在欄杆上,用力往遠方看。他怕她出意外,張著手護在她身後,有些像是雞媽媽。
“費列羅呀,”她說,“如果我每次來都能看到你就好了。”
“你知道我住哪裏,有需要就來找我。”
她就甜甜蜜蜜地笑起來,在草莓糖漿顏色的陽光裏,懶洋洋地說:“那你一定要等著我,不然我會傷心的。”
這場麵說起來好笑。他叉子上還卷著麵,搖搖晃晃的,像貓尾巴。而她像個土匪,蠻不講理,將身子越過桌麵,抓住他的領口扯住,再用力親了上來。
他好傻,張著嘴反應不過來。兩人的牙齒撞在一處,疼得眼淚都要出來。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笨嘴拙舌到極點。可是連空氣都變得滾燙,沸反盈天吵得要命。良久,她鬆開他坐回去,夾了一筷子麵塞到嘴裏,含混不清地說:“那你現在談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