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喜歡隻要一瞬間就夠了。
而不喜歡也是隻要一瞬間。
麵對飛揚執著的眼神。
淩月淡淡地說:“我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而已,而且還是那種轉身就會忘的那種。”
“我不會忘記你的,永遠都不會。”飛揚說。
“飛揚,謝謝你,但是我們不可能。”
“你離開黎陌吧,他現在和薑伍加入了黑社會,隨時都會有危險。他們不能夠選,你還可以。”
淩月說:“我也不可以選。”
刪掉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長痛不如短痛,我無所謂,對待感情鐵石心腸,才能過得瀟瀟灑灑。”
黎陌是個歌手。
十八線小明星。丟在大街上沒人認識的那種。
淩月是他的粉絲。
她喜歡他三年了。
從他第一首單曲毫無水花地發布,到他最近爛大街的口水歌《我的小甜心》成了廣場舞經典曲目。
她坐在花壇旁的石凳上,夜色涼如水。前麵大媽們正搖首擺尾地跳著廣場舞,熱情洋溢。
音響裏播放著浮誇又矯揉造作的男人的歌聲——
“我的小甜心啊,傻傻惹人愛,我的小甜心啊,調皮又耍賴……”
唱得什麼玩意兒?一堆狗屎。
她正腹誹著,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喂,借我點錢。”一個懶洋洋的男聲。
“不借。”飛燕拒絕地幹脆利落。
“為什麼不借啊?”男人哀嚎。
“陳一南,你的新歌跟狗屎一樣惡心,還有臉問我借錢?”
“喂!喂喂……”陳一南皺起眉頭看著手裏被果斷掛掉的電話,心中不爽到了極點。
王悠喝了一杯咖啡,睡不著。
窩在床上,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三年前她與陳一南的第一次相遇。
她前幾年工作都很拚,晚上十點多才下班。
路過地鐵口時,聽到一陣吉他聲。
一個幹淨而透亮的聲音穿過川流不息的車輛,叫醒了她的耳朵。
“你是下雨天的屋簷,你是指縫間的流年,若人生隻如初見,誰會愛上老去的容顏……”
灰暗的夜裏,燈色昏黃,行人來去匆匆,各自孤獨。
這歌聲清澈,一把抓住了她的心。她尋著歌聲找去,在街邊看到一個拿著吉他的男孩。
是的,男孩。
寸頭,穿著純黑色的寬大t恤,個子很高,卻是少年的清瘦。睫毛長而密,讓他的眼睛帶幾分青澀的憂鬱。然而一笑起來,露出白而整齊的牙齒,格外陽光。
後來,王悠常常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他彈著吉他唱歌。一來二去,便成了朋友。她知道他叫陳一南,比自己小三歲,還在上大四。
王悠很喜歡陳一南唱的歌。
那時的陳一南很幹淨。他羞澀地撓著腦袋說:“也沒有你說得那麼好聽啦。”
“很好聽!”王悠斬釘截鐵地說:“你會成為一個很出色的歌手。”
然而時過境遷,陳一南不但沒有變成super star,還變成了一個垃圾。
他在街頭唱歌時被星探看中,簽了一個經濟公司。
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那不成氣候的小公司五毒俱全,烏煙瘴氣。
裏麵全是一些熬不住寂寞的小藝人,心浮氣躁,不能靜下心來好好鑽研唱歌演戲,一門心思全在如何上位如何爆紅。
男女關係也混亂得很,個個都是夜店咖,酒過三巡後就醜態畢露。
陳一南剛進去的時候,特別看不慣那幫人。
他打電話給王悠說:“姐,那都是一幫子垃圾,我陳一南絕對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
王悠沒他那麼天真。
誰都不是聖人,不要高估了自己的自我約束能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老話還是有它的道理在。
她咬咬牙說:“一南,你聽我的,咱們跟公司解約。違約金姐幫你出。”
陳一南一個小新人,身價不高,違約金三十多萬,王悠這些年也存了二十多萬,本來打算在這座城市裏買一處小小的棲息之地。
但她不忍心看著那個有一雙幹淨眼睛的歌手往火坑裏跳。
再到處湊湊錢,三十萬應該能出得起。
陳一南特別感動:“姐,你、你幹嘛對我這麼好呢。”
王悠笑:“我這是提前投資,等你成了國民歌手,我這錢你可得翻倍還!”
可最後,陳一南還是沒去解約。
“姐,好不容易有這家公司看中我,再等下去,說不定連這樣的公司都遇不到了。”
王悠說不可能,你嗓音條件這麼好,寫歌這麼有靈氣,肯定能遇上伯樂。
陳一南噗嗤一聲笑了,他說,姐,你真是我的腦殘粉,我哪有那麼好。
然後,然後陳一南就慢慢變成了一個垃圾了。
他微信裏加滿了濃妝豔抹的辣妹,滿口honey甜心地調著情。
他不再徹夜彈著吉他寫歌,而是流連夜場,左擁右抱地和所謂的兄弟們吹牛拚酒。
這個說我跟劉德華是親戚,那個說鄧超見了我都得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