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宸緩緩從床上爬起,拖著沉重的步子蹲下,直盯著地板上躺著的一身濕漉漉的女人。
卷翹的睫毛濕潤的痕跡還在,小巧的鼻尖凍得緋紅,兩頰更似紅霞飛。隻是粉嫩蒼白的臉上,眉頭卻皺得格外緊。
宋宸忍不住伸手探了探,這才發現她並非所想的冰涼。
滾燙,如同一壺煮開的沸水。隻輕輕一掠,便移開了手。
“南糖,南糖,你醒醒!”宋宸抓住女人的兩臂,搖了搖。
可躺在地板上的女人卻是紋絲不動。
粉嫩的唇畔在幽暗的燈光下越顯黯淡,可隱約之間還是能看見因為幹涸翻飛的白色碎末。
短短幾秒,她的身體似又上了個溫度,燙得宋宸都溢出了汗。
男人緊張地將地上躺著的女人抱起,撐著全身力氣將她放到先前所躺的那張床上。
宋宸替她解開身上濕潤的衣裳,手指輕輕劃過之時卻見南糖微微伸縮。對於他的觸碰,女人是排斥的,有一刻宋宸甚至生了停下的念頭。
可等他走到房門口再回頭,女人額頭又添大汗,嘴裏還連連囈語,終沒忍住回了頭。
南糖如同蚊蟲低鳴喃喃自語,“爸媽,是女兒不孝,我沒能力好好經營南氏,眼看著它被別人奪去,心裏著急,但卻無計可施!”
“你們辛苦將我養大,正該我敬孝之時,你卻一句話都未說便撒手人寰!”悔恨的眼淚從她眼角滴落,皺起的眉心鎖得更緊,一張小臉更是扭曲得變了形。
宋宸拿著剛擰開的毛巾在床前靜靜看著,見她痛苦,他並沒有想當然的開心,聽到她所說的那些,他的心情變得越加低沉。
曾幾何時,大概是好幾年前吧,他也跟如今的南糖一樣夜夜噩夢纏身。
雨越下越大,吹得玻璃窗子吱吱作響。
宋宸替南糖換了濕衣,便一直靜靜站在陽台邊,任憑風吹雨打。
“我說你一天到底想我跑幾回?”夏平均收起手中黑傘氣喘籲籲道,見他呆立在陽台邊,定了定神,“宋宸,你怎麼……”
“她淋了雨,此時又高燒不斷。”隱在陰影中的臉轉過,“她腦子本就不太好使,這麼一折騰,別給燒成了傻子!”
夏平均大吐一口氣,“你還怕她燒成傻子啊?折磨她,一直不都是你的樂趣?”
宋宸頓了頓,氣定神閑道:“真變成傻子了,就不好玩了!”
夏平均驚得瞪大眼睛,半晌後才道:“行,你厲害!”
將手中的黑傘放在傘架上,擰了醫藥箱邁大步走進。
宋宸仍靜靜站在陽台,緩緩從衣兜裏掏出支雪茄,放在鼻尖輕輕一嗅,淡淡的尼古丁味讓他忘卻了煩惱。
“點滴我已經替她掛上了!隻要多休息幾日,她便可恢複!”夏平均瞅了眼陽台邊的宋宸,“我說你以後能不能少給我搞點事情?就為了你這點破事,我耽誤了一個晚上。”
“嗯。”宋宸輕輕哼了聲,又接著抽起手中的雪茄。
南糖這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全身酸疼無比。
恍然間,突然想起還躺在床上的宋宸,驚得連忙爬起,卻不想還未立起,便頭暈目眩。
“外麵買的山藥粥,餓了就吃點!”宋宸依舊冷著臉。
南糖低頭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勾起唇,“確實是有點餓了!隻是你怎麼知道我想吃山藥粥?”
宋宸怔了下,將山藥粥放在床頭,側身坐入椅子,“昨晚你說夢話,一直在念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