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糖感覺自己被宋宸套路了,感覺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盤算什麼,隻是不太明白他為何會這麼有耐心一直陪著她玩。
該不會是覺得這樣做很有趣?
南糖意識到她心裏住著一個幽暗南糖,無論宋宸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能分分鍾聯想到這個男人的無恥。
不過既然是他提起的專題采訪,她也就沒必要再推脫,正好可以當著他的麵說說。
猝不及防間,南糖伸手攥住宋宸胳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那宋總你可以接受我專題采訪嗎?”
宋宸:“……”
坐在茶桌上的男人眉頭微皺,再次伸手去拿茶壺。
南糖看見也伸出了手,卻不想一不小心摸著了裸露在外的銀色壺身,‘嘶’的一聲,急忙將手收回。
“有沒有傷著?”宋宸這一刻放下茶壺,微紅的手指被他拉著,像考古般仔仔細細看。
南糖難為情地低下頭,“沒事。”
“現在看著沒事,等會兒是要起泡的!”宋宸轉身去了一旁的儲物櫃,從抽屜裏在拿出支燙傷膏,“抹點。”
南糖伸手去接,卻不想又一次被宋宸捉住。他將藥膏均勻塗抹在手上,然後一點點往南糖指間抹。
涼涼的,冰冰的,灼熱的燙傷感沒那麼強烈了。
隻是南糖有點奇怪,藥膏的旁邊便放著棉簽,宋宸一個有著重度潔癖症的男人,為什麼不用棉簽,而改用手?
難道他是以為他的手已經幹淨到沒有細菌了嗎?
胡思亂想中,宋宸已經將藥膏抹完,被他拉著的手也得到釋放,隻是塗了藥的手再也不能跟先前一樣隨心所欲地拿東西。
南糖低頭看著身前擺放著的那杯還沒喝的茶,後悔之前不應該急著表現伸手去抓茶壺。
“宋總,你能不能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答應專題采訪的事?”
眼裏滿是晶瑩,仿似隻要他說出半句拒絕的話,她便要哭泣。
宋宸無奈地癱坐在椅中,“我的專題采訪對你就那麼重要?”
南糖從他的話裏捕捉到一絲可能,點頭如搗蒜,“確實是特別重要。其實不瞞宋總,我的主編她已經因為我遲遲辦不成這件事,跟我發過很大的火。對了,她還給我下了最後通牒,明確告訴我這個月底之前若是還不能順利約到宋總,那我也別想在東方雜誌社幹了!”
南糖眨眨眼,眼眸又紅了些,“我是靠著工資吃飯的,丟了工作,我跟苗苗的生活便沒有著落。宋總,你真的忍心看著我跟苗苗流落街頭,過著食不果腹的生活?”
南糖還在繼續形容著宋宸拒絕她以後的悲慘生活,而宋宸卻隻是專注地看著她。
臉似乎比四年前小了整整一圈,額頭又多了幾道抬頭紋,眼睛周圍布滿了青色,皮膚也不是很健康。
一個人帶苗苗這麼些年,肯定很辛苦。
“這樣說來,若是我拒絕你的話,就是把你往死裏逼?天理不容了?”
深邃的眸光能洞徹人的內心,南糖隻要一看見這雙眼便不由自主地避開,“其實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就是我跟苗苗應該會比現在過得更辛苦些。”
宋宸凝視了半晌,“其實你還有更好的選擇!”
南糖一直防著宋宸拒絕,突然聽見他說還有更好的選擇,有些懵,“什麼?”
宋宸端起茶碗,小啜了一口,“辭去東方雜誌社的工作,跟我回家。”
南糖:“……”
千防萬防,南糖也沒料到宋宸來這麼一招,還想讓她乖乖變回以前的那隻隻會等著宋宸寵愛的金絲雀,他做夢!
用力掐了掐掌心,南糖笑著道:“這樣不太好吧!若是給許小姐知道了,她會不高興的。”
宋宸放下茶碗,“沒人跟你說我跟許心藍已經鬧掰了?”
早先寧白確實有跟她說過,宋宸跟許心藍翻臉的事,但那些都跟她沒關係了。
她早在四年前便已經跟宋宸分開了,如今隻想一個人帶著苗苗好好生活。
南糖眸光閃爍,“那我也不能讓你替別人照顧孩子啊!”
宋宸輕飄飄地道:“沒關係。”
偌大的套房裏此時除了火燒茶壺的聲音,便再沒有別的。
南糖緊盯著酒精燈上燃燒的火苗,不敢移一下眼。拚命去想怎樣才能將宋宸拒絕個徹底,可越是用力,越是想不到。
咕咕的聲音響起,南糖這一次反應極快,一下子便擰起了茶壺,往盛有茶葉的亮壺裏注水。
“我知道你已經跟白樺達成了初步意向,我再橫插一刀,確實不對。”南糖說:“白樺是我的前輩,業務能力各方麵都比我更出眾,你選擇她是對的。”
宋宸皺眉,看著緩緩倒入亮壺中的水,“南糖,我剛才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你不用著急著給我答案,好好想想,等想好以後再告訴我。”
南糖放下茶壺,“但是我現在隻想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