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一隻鬼物被林辰一刀兩斷，屍體飛快化作鬼氣散去。
“兄弟，我們是不怕死的！”
陡然，身後爆發出一個異口同聲的聲音。
林辰微微一怔，借著又一次不到半息的空餘時間回頭一看，立即看見身後數百名戰士或自發趕來參戰的民眾此時都昂頭挺胸站立在防禦陣線前，看向他，臉上沒有驚慌，沒有絕望，反而鬥誌盎然。
“我是大燕王朝的兵，大燕王朝的兵沒有一個是怕死的！”一名戰士吼道。
“哈！雖然我並非軍伍中人，但是我也知道如果今天不能在這裏把這群鬼物擋住，日後絕對會導致數倍於這裏的人死去，如果能用我一條命換日後幾十條命的好好活著，有何不可呢。”
一名書生打扮的人笑著喊道，臉上有一道從額角到下巴的傷口，粉紅色的肉往外彎卷。
“你們講的大道理老漢不懂，老漢也沒讀過書，不識字。老漢隻知道我老伴和兒子都死了，這個仇我得自己報。”一名卷起褲腿莊稼人打扮的老農說，渾濁的老眼裏透著仇恨的光芒，手中長槍早被厚厚的鮮血浸濕。
“你們——”
林辰輕輕一歎。
存在利用他人的心思，卻被他人真心對待，這種感覺是林辰從未感受過的。
因為以往他無需利用誰，也沒有人值得他利用。
如今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想了想，林辰下令道：
“好，你們聽我命令——全部去支援另外三個方向的戰士，現在就去！”
“兄弟，那你這裏呢？”一名士兵問。
他們的本意是想換林辰回來休息。
林辰微微一笑。
“你們都離開，隻剩我一個目標，它們在殺掉我之前便不會對城池發動衝擊。而且就算它們聰明知道如今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
“它們，過不去！”
戰士們糾結了，許久，在一名百夫長的帶領下不清不願去往其他防線。
臨走前，他們都回頭看那個仍在鬼潮中浴血奮戰的身影一眼，眼淚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容易就冒了出來。
兄弟，你一定要挺住！
……
寒月高照，皎白月光不能將地麵血色覆蓋。
——戰鬥持續了整整五個小時，一直從天色如墨般漆黑殺到天邊泛明。
所有人都累了，他們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濕，不少人的身體上布滿密密麻麻猙獰恐怖的傷口。
但當他們看見東邊城門口依然時不時有轟鳴聲傳出，一個人影在漆黑如墨的鬼潮中、無數鬼物中來來回回。
他們咬咬牙，一股力量注入身體，使他們手中動作加快了幾分。
那位兄弟都沒累，我們憑什麼說累？！
“哪裏跑？”
砰！
陡然，一隻龐大無比的魚形鬼物，如同在鬼氣中遊泳一般，在漆黑鬼氣中跳躍。
借著天邊微光，可以看清這是一條非魚非人的類魚形生物。
身長約一丈，皮膚呈滲人的灰白色，體表滿是滑膩粘液，下肢黏在一起，尾部扁扁的形同魚尾，嘴巴又尖又寬，裏麵遍布尖銳齒牙。
在它身後，林辰緊隨其後跳出鬼氣籠罩範圍，手中長刀狠狠斬下，哪想這怪物體表滑膩，身後迅速一擺魚尾，躲開了他這一刀。
“此次鬼潮就是你推動的嗎？”
林辰目光一凝，看出這頭魚型鬼物達到了千夫長級別。
但他並不畏懼。
“若殺了你，鬼潮是否就會平息？”
林辰發現魚型鬼物有逃跑的趨勢。
“吃我一刀再走！”
林辰猛地一刀砍出，經過連夜酣戰，他體內的鬼力已達到了接近三百點，這一刀具有比之前還要強大的力量。
轟！
鬼氣如同沸騰了，漆黑的霧狀氣息濺起，溢散。
魚型鬼物身上被砍出一道大口子。
魚尾甩動，林辰被魚尾甩起的鬼氣團擊中，胸口如被重錘敲擊，一陣胸悶。
受到傷害，陽世生靈大多會痛，林辰也會，但鬼物不會，它們沒有痛感。
這是林辰的劣勢。
但越疲憊，越受到傷害，林辰反倒越興奮。
他已記不起有多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
哪怕是當初在輪回船前，大戰九名少年至尊，他的不滅體一次次被打裂，但也不如此刻一般，擁有痛感。
那時的痛感完全可以被壓抑！
“我會賜予你完美的死亡！”
一人一鬼，你來我往，短短半刻鍾不到時間，林辰與浴血鬼物做了數萬次交鋒，雙方都受到了嚴重的傷勢。
林辰畢竟體內鬼力隻有三百點，離千夫長的一千點差距很大，隻是靠著戰鬥意識才能勉強彌補。
手中滿是水與血液的混合，林辰緊緊握住長刀，猛吸一口氣，長刀與手臂同時劇烈地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