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癲狂了，懷裏抱著的落日弓是最好的攻擊武器。
射完了金色箭矢，他從地上抓起散落的普通弓箭，繼續攻擊，當所有能撿到的弓箭都射完了，野牛看著腳邊的斷刀斷劍，他隨手撿了一把，一步一步，一邊射擊一邊往飛天銀屍的方向走去。
恩？
陡然，野牛遍體生寒，他感覺到了從骨子裏散出一股寒意，不斷侵蝕自己的意識。
有危險！
原以為大局已定的野牛驚悚萬分，勝利的笑容藏在骨頭裏，還沒來及浮於表麵便被驚恐的表情替代。
難道結局我們依然會死在這裏？！
不遠處，飛天銀屍一雙死灰色的眼眸變成了血紅色。
噠！
一根根刺入體內的箭矢被它逼出，在它身周有股恐怖的氣勢在爆發。
好似魔神。
轟！
地麵下陷，飛天銀屍凶狠的目光看了野牛一眼，而後朝著野牛身後一群受傷的戰士那兒衝去。
速度快若流光、攻擊力變強，每次一爪子出去都能帶走一人或兩人的生命。
“嗬，嗬嗬……”
野牛忽然笑了，他回過身，看著鑽到戰士群中，想大開殺戒，結果因為自己重傷，未能取得很大戰果的飛天銀屍。
它與戰士變成了又一次的僵持。
“都他娘的讓開！我來對付它！”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野牛吸引，都看過去。
那是——
隻見野牛將自己破爛的衣裳全部撕碎，露出下麵穿著的半件鐵甲。
鐵甲殘破不堪，一片片灰色的鐵片連成了這件鐵甲，卻大多殘破，從中部斷裂，被一些細小的鐵絲連接。
祭器？
野牛雷鳴一樣的大笑聲不斷傳來。
“哈哈！你們都快給我退出去！這樣實力的畜生，誰殺了都能出名，老子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短暫沉默過後，無數戰士目含熱淚，紛紛將重傷的戰友背起來，林辰勉強恢複了一點力氣，也把昏迷的胖子背到背上，往外邊跑去。
“另外那個姓石的王八蛋，看見你還活著，我感覺真是遺憾。不過看你這麼努力殺敵的份上，我就暫時放過你吧，嗯，我還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老子就是看你不爽，這件事老子死都不會改！等我十八年，十八年後老子再回來教訓你！”
野牛悍然衝向飛天銀屍，不過數步，飛天銀屍被野牛一把抱住。
“爆！”
轟！！！
這是他存於世間，最後的絕響。
旭日東升，狂風卷起沙塵，迷人雙眼，叫人潸然淚下。
第二營來時有三百餘人，如今幸存人數連帶被他們救援的戰士，不足三百人。
看似傷亡不大，其實究竟有多少戰士長眠於此，隻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他們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進入到一個錯誤的地點，選擇了錯誤的選項，代價是足以令人精神崩潰的。
“軍主，水。”
有人將一個水葫蘆遞到林辰麵前。
“小羅。”
林辰點了點頭。
“第二營……還有多少人活著？”
小羅沉默一會，說道：
“還有二百三十八個人活著，其中輕傷一百二十六人，重傷七十二人。重傷的人我都聽您的安排喂他們服下了您給我的那種藥丸，現在大部分人都睡了。”
“他們呢？”
想都不用想，小羅知道林辰是指此次任務被人們救援的那些戰士。
“他們的情況比我們嚴重不少。有五十一人活了下來，其中隻有十七個輕傷，其餘都是重傷。”
沒有受傷的人數，為零……
林辰：“……”
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征天古路上，麵對那些未知與強大的敵人，在每一次戰鬥過後，都從屬下口中得知自己手下的傷亡情況。
冰冷冷的數字，很不好聽。
目光看向東方，那兒，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將身前地麵照成五顏六色的模樣，令人作嘔。
“走吧，我們回去。”
林辰輕歎。
他的身體搖搖擺擺，最終還是穩住了，背起胖子，走出這片戰場。
見慣了生離死別，但還是不太習慣。
可能與他此時的封印有關。
他將自身封印，按照諸天萬界中的道子“石天”，完全仿造他的一切，包括了情感。
大概，也唯有等到封印解開的那一刻，自己才不會擯棄這些可憐的傷感情緒。
歸家的路很順暢，沒有鬼物出現，似乎在短短一瞬間整個世界都知道這支隊伍剛剛遭遇過怎樣的苦難。
上天是殘忍的，它又是仁慈的，在給予一個人最沉重的打擊後往往會給出一些時間。這段時間會是風平浪靜的，作用是給這個人喘息的機會。
這種機會難得，時間也不會有很久。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上天有兩張麵孔，殘忍的麵孔過去，就是慈善，慈善過去，會重新變成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