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既希望有消息傳來，又希望沒有消息傳來。
蘇清筠與千九月坐在一塊兒，千九月雙手環胸，屈膝靠在沙發椅背上。
蘇清筠因為肚子日漸變大的緣故，長久坐著十分不舒服，隻能以半躺的姿勢靠著。
而且因為孩子壓迫膀胱，上廁所次數頻繁了許多。
在蘇清筠第三次去洗手間時，千九月一直低垂的眼眸終於抬起來。
她目光掃向庭院中，原晏之正在打電話。
她沉默地走出去，站在不遠處等原晏之掛斷電話。
客廳裏程墨霆小聲問言喻：“三哥，你猜猜她這時候找二哥說什麼話？”
盤山公路上發生的事情言喻已經很清楚，包括原晏之手忽然僵硬不聽使喚，他也知道。
為了消除懷疑，原晏之還讓他弄了他手掌心裏的血會化驗，但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言喻打開電腦：“不知道。”
程墨霆撇撇嘴，抓了一把花生扔著吃。
庭院裏，原晏之一轉身，就對上千九月沉沉的目光。
他腳步一頓，將手機放進口袋，“不是他的消息。”
千九月走到原晏之麵前，仰頭，“原晏之，你為什麼突然鬆手？”
但凡他再堅持一會會兒，她就能出力抓住顧北辰，加上趕到的程墨霆和一眾手下，不可能救不回顧北辰。
可偏偏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原晏之鬆手了。
顧北辰當時以為會被救，所以在掉下去時，表情才會驚愕失色。
這句話，千九月已經藏了好久，此刻說出口，她感覺整個人都輕鬆許多。
“我不知道，我想重新用力時，手指突然僵住。”原晏之垂在身側的手掌早已綁上了繃帶，但五指還是靈活的，他曲了曲，繼續道：“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我原晏之問心無愧。”
他是不喜歡顧北辰，但不代表他想要他的命。
而且顧北辰對蘇清筠母子倆恩情太大了，他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所以才會在顧北辰學校評選優秀活動時，用了點關係加大了獎勵。
千九月捏緊拳頭，“不管無意還是有意，北辰哥就是在你手上掉下去的，他是為了清筠才會陷入那樣的險地。”
她紅了眼眶，抬手粗暴的拭去，張嘴還想說話，程墨霆探頭出來：“二哥，找到顧北辰了。”
千九月即刻扭頭，看到程墨霆嚴峻的臉色，腦海裏繃緊的弦顫了顫。
一定是好消息！
一定是的！
北辰哥一定還活著，活著！
去往醫院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千九月身體繃緊，一直盯著車窗外。
蘇清筠整顆心也提得高高的，雙手緊握，默默祈禱。
醫院走廊，燈光明亮，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然後刷地聽停在了門口。
千九月走在最前麵，她清楚的知道停在這間房裏的代表了死亡。
她渾身顫抖，牙齒嘎吱作響，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
蘇清筠看著門上貼著的三個字——停屍房，“啊”地叫出聲，眼淚決堤，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原晏之伸手扶住她的腰，眸色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