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
解放醫院，停著一輛黑色的豐田轎車，車窗降了三分之一，顧北辰靠坐在椅背上，目光盯著大門口。
他已經查過，今晚千九月晚班，上到十點結束。
他提前來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的時間裏，一直看著外麵。
明明才離開B市沒多久，他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一切，似乎都變得那麼陌生。
甚至於，隻是偷偷來看下千九月，他都偷盜的老鼠一樣，無比的心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在十點十分的時候，千九月的身影終於出現。
可是，在他看到她身邊站著的人時，他嘴角壓了下去。
那個跟他說今晚去酒吧喝酒的時光，此刻竟然和千九月有說有笑。
顧北辰攥緊了拳頭，顴骨突突地跳動，在司機縮著脖子想著要不要下去躲避一下時，他出聲了：“跟著前麵那輛車。”
聲音帶著咬牙的意味，怒氣在滋長。
約摸半個小時後，前麵的千九月和顧北辰下了車，兩人進了一家燒烤店。
看到店名，顧北辰瞳仁顫了下。
這家燒烤店，是以前他們三個經常來光顧的地方。
時光和千九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兩個人好像認識很久，還叫了啤酒喝，期間相談甚歡。
千九月今天似乎很高興，喝了三瓶啤酒。
她酒量不怎麼好，臉蛋兒已經紅了，眼底是微醺的醉意。
也不知道時光和她說了什麼，她竟然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他坐過來。
時光笑得溫柔而無害，像個聽話的小奶狗。
眼看時光越湊越近，顧北辰一拳啪地搭在座位上，拿出手機給時光發了信息：“你現在在哪裏？”
時光很快就回了：“在酒吧啊，這兒好多美女，要來嗎？”
顧北辰看著搭在千九月肩膀上的那隻手，冷笑一聲：“是嗎？你往外看！”
窗戶邊的時光往外一瞧，黑色的轎車，熟悉的車牌號，他心裏“臥槽”一聲，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把手機收起來，“上了夜班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家早點休息吧。”
千九月打了個酒嗝，笑道：“剛剛不是還說不醉不歸嗎？怎麼就慫了？不行，再喝！”
拿起就請就要倒酒，時光奪過酒瓶，“再喝你就醉了，難道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千九月眨眨眼，水亮的眼眸看著時光，幾秒後，憂愁地說：“是哦，我是個社畜，我還要上班。”
說完，長長地歎氣：“為什麼要上班？上班好累啊。”
她扶著凳子站起來，撈起包包，兀自說話：“或活著也好累，人為什麼要活著呢？或許死了還更快一點，你說是不是啊？”
她回頭問時光，時光心說這女人回去不會想不開吧？
正要回話，千九月已經笑嗬嗬地打開錢包：“說好我買單的，你別跟我搶。”
她腳步踉蹌，下一秒就會栽倒的樣子，時光連忙抓住她的手臂。
這個燒烤店，距離千九月住的地方很近。
時光把千九月送進小區後出來，黑色的轎車就停在樹林旁邊。
那兒的路燈壞了，黑黢黢一片，隱約可以看見一個身影站在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