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後他們一步的顧盼秋停住腳步，看著前方的李桂雲，哽咽地叫了聲“媽”。
李桂雲蒼老的眼底氤氳淚水，因為情緒激動，握緊的雙手隱隱顫抖，她急促的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然後加快的跑到顧盼秋麵前，對著她的肩膀打了兩下。
力道很重，顧盼秋咬著牙，收學費身形晃了晃，她淚水落下來，聲音比剛剛更大了些：“媽！！”
“我早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了，你還回來幹什麼？回來幹什麼啊？”嘴裏這樣說，李桂雲卻緊緊抱住了顧盼秋，“死丫頭，你好狠的心啊，我說斷絕關係，你就真的再也沒打過一個電話來。”
顧盼秋低聲哭泣，“媽，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隔壁鄰居聽到動靜，已經探出頭來，一副看熱鬧的興奮眼神。
原晏之抱著小人兒，牽著蘇清筠的手，“外婆，我們先進去吧。”
李桂雲抹抹眼淚，破涕為笑：“嗯，先進去，我早就準備好了飯菜，隻要端出鍋就可以了。”
李桂雲不僅準備了蘇清筠愛吃的東西，還準備了顧盼秋愛吃的東西，用紅薯粉煎的小團子，放了蒜苗和瘦肉一起，在那個沒多少吃的年代，奢侈極了。
顧盼秋吃了一大塊兒，嘴裏是熟悉的味道，比她吃過任何的美味佳肴還要好吃。
“好吃，媽，真好吃！”顧盼秋眼淚熱淚的說。
“好吃就多吃點。”李桂雲又往她碗裏夾了好幾塊。
顧盼秋“嗯嗯”地往嘴裏塞，胃裏在翻滾，可她忍著沒有吐出來。
蘇清筠好久沒小人兒吃飯時也摟著他，吃完飯後更是不讓他走，一個勁兒的問他這些天的事兒。
蘇小翊撓撓腦袋，眼珠子往門外覷。
他跟村裏的小泥巴約好了，吃完飯去玩跳房子，可媽咪現在拉著他不放，他怎麼去玩兒啊。
小人兒隻能向爹地投訴求救的眼神，原晏之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另一邊，顧盼秋下桌後就跑到屋後去吐了，把剛剛吃的全吐了出來，等乘著牆站起來，才發現李桂雲端著水站在那兒，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漱漱口吧。”李桂雲把水遞給顧盼秋，看著她瘦的突出來的顴骨，心疼，“回來了就別走了，好好待在家裏把身體養好。”
顧盼秋吐掉嘴裏的水，“暈船暈的厲害，真是浪費媽你做的好吃的。”強扯出一抹笑。
李桂雲記得女兒以前並不暈船，她目光不由的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秋兒，你不會是……”
“沒有，隻是這陣子發生了太多事，身體免疫力下降。”顧盼秋抹去嘴角的水，“而且媽，那年我為了假死，從水裏跳下去，早就壞了身體，醫生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懷孕了。”
李桂雲瞳仁一顫，然後拽住顧盼秋的手：“既然沒多少味道，媽給你燉個清淡點的湯。”
“謝謝媽。”顧盼秋任由李桂雲拉著走，另外一隻手覆在小腹上，若有所思。
小山村的夜晚，來的很快，天上星星閃爍，屋外鳥聲悅耳，顧盼秋看著已經睡著的李桂雲，仍舊毫無睡意。
看著窗外流瀉進來的月光，她輕輕地翻身下床，披著外套去了樓下院子裏。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