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失火(1 / 2)

那些話真是說早了。

自水榭台夜遊之後,後來幾日,王爺果然帶著她去見公主,公主倒無多大反應,可清絕卻總是忍不住防著她,公主給王爺敬酒她上趕著當黑騎士,二人交談她也總插話,甚至就連平常的走路,她也橫在二人中間,種種小家子氣的反應,一點也和心胸寬廣沾不上邊。

我真是瘋了。

她在回府的馬車上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心裏不斷吐槽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沒到手,怎麼就一點忍耐的定力都沒有。

“怎麼了?”司默聽到她的歎氣,轉而關切她。

“殿下,我那些話說早了,我還是很小心眼,明明公主什麼都沒幹,我卻防她和防賊一樣,要是公主因此不開心不借我流星結了可怎麼辦!”

這種護食的行為讓司默沉浸其中,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反而寬慰她,“公主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出爾反爾呢?而且,你那些行為怎麼能算小心眼呢?我倒是覺得你表現很好,甚至都想獎勵一番。”

“什麼獎勵?”一聽到有獎勵,木清絕眼睛都亮了。

司默但笑不語,回了王府後,拉著她上了拱橋,指著下方的池塘說道:“我這王府雖清貧,但也有寶,這寶藏就在池塘裏,我要把它獎勵給你。”

她看著下方的池塘,除了清水假山和尾魚,就剩下石頭了,哪裏還有什麼寶藏,“我怎麼看不見?”

“你等著,我去拿給你。”

司默說著下了拱橋,三兩下麻利卷起袖子,蔽膝別在腰上,清絕還來不及阻止,他就踏進了池水中。

雖然快夏夜,池塘水深不過膝,可池水仍然滲骨,她怕王爺著涼,也跟著跑到池塘邊,向他喊道:“殿下快上來,明天讓家丁們找也是一樣的。”

那不一樣。

那個表意的玉鐲被他怒氣衝衝扔進了池塘後,他就再也沒有關注過了,現在他想找回來重新交到她手裏,還有那些話,那些本該很早以前就說給她聽的話,他都要趁此再說一次。

他的心裏是怎麼想的,對她什麼感覺,有沒有喜歡她,他都要明確的傳達出來,他要讓她知道,在這個於她而言陌生的世界裏,有一個人,不僅知道她真實的身份,還全心全意愛著真實的她,願為她遮風擋雨,願護她無憂無慮,是她隨時可以依靠的靠山,能提供所有她想要的安全感。

信物是他親自丟的,他得親自找回來,所以把清絕的提議置若罔聞,隻身踏在冷水裏,聚精會神的尋找著鐲子,甚至忘了時間,整個池塘都快被司默走了個遍,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假山的縫裏找到了玉鐲。

清絕本來想幫王爺的忙一起找,卻被王爺阻止,她隻能在岸邊觀望,一會站著一會坐著,時間過的連月亮都爬上來了,王爺卻仍在水裏,她最後觀望困了,就地坐在拱橋台階上,竟然靠著橋壁睡著,最後被一聲‘找到了!’驚醒,趕忙興衝衝奔了過去。

可能是見寶藏的心情太過強烈,木清絕竟然迷迷糊糊中直衝到了池塘裏,幸而被司默接住。

她帶著滿眼驚喜,雙手舉在他麵前,興奮說道,“寶藏呢?快給我看看!”

“你想要嗎?我送給你。”

木清絕點了點頭,隨即覺得不合適又搖了搖頭,“那是殿下的東西,我不貪,我就看一眼什麼寶藏還得放在水裏,我看完就給你。”

這些話讓司默一言不語,隻是輕笑著看著她,眼神和笑意像看著他最喜歡的小孩子,他抓過她的手,把她拉上岸,站在亮晃晃的月色下,目光懇切的看著她,用溫柔到骨子裏的聲音,說,“清絕。”

她聽呆了,心髒仿佛收到了信號,轉瞬間化身小鹿,在她的身體裏摩拳擦掌,撲通,撲通,這是狂奔前的征兆。

“嗯。”

隻簡單的一個音節,卻被她的緊張情緒影響,回複的結結巴巴。

一陣風過後,她的發絲被吹起,有幾根粘上了她的嘴角,她沒來的及動手撫平,他的手就伸了過來。

他的動作很輕,把她嘴角的頭發整理好,然後拉起她的手臂,給她戴上了一個玉鐲。

“在我們炎國有個傳統,”他依舊握著她的手,低著頭,目光落在玉鐲上,拇指在玉鐲上來回摩擦,“每個炎國男兒都會製一件信物,等到了確切的時機會送給確定的人,若是對方收下了,那他們的餘生就會得到諸神的眷顧,我向來不信傳統,聽到那些佳話時也隻會覺得他們癲狂,萬不想有一日,我也變得和他們一樣,甚至比他們更癲狂。”

“我被封王時,大臣們都來祝賀,他們覺得我要得勢,得勢後好日子也要來了,可我這樣的孤星,餘生都是被諸神詛咒過的,哪裏還有什麼好日子。”

“我太悲觀了,從沒妄想過餘生。”

“可是現在,我過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我身處在好日子裏,不僅開始妄想起餘生,還重視起嗤之以鼻的傳統,做了這個玉鐲,想把它送給確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