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流中漂了不知幾日,好不容易上了岸又被暴曬一天,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還隱約有股魚腥味,胃裏因為灌了河水的緣故傳來陣陣絞痛,又不識路不知道荒無人煙的此地是何地。
現狀讓木清絕極度絕望。她想念自己家裏的大床,想念全力愛她的父母,想念安穩的生活,退而求其次,她甚至想念將軍府,想念凶巴巴的二哥,想念忠心的音葉和難以接觸的徐顏。還有七王爺,她的夫君司默。
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找自己?
求生的本能讓清絕稍稍打起了勇氣,她將臉上淚水一抹,看著日頭選了方向向大道上走去。
長時間淹在水裏使得她虛弱又無力,雙腳如踩著棉花一般。腦袋暈暈乎乎很難集中注意力,一個恍神的功夫,她的腳踩到了不知誰布下的陷阱,於是嗖的一聲,她就被倒吊在了樹上。
瞬間清醒的腦袋突然想起她和林喬形容運氣差的同學時的話,這個被倒黴催的倒黴鬼。
她現在,就是個十足的倒黴鬼。
就在她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叢林中突然竄出來兩個帶著麵具的人,高個子的那個對另一個人說道,快去告訴大寨主,獵物上鉤了。
一個立馬絕塵而去,留下的一個,一刀割斷繩子,將她接住放了下來。
......
通報的手下趕來時,風棲寨山大王離衛正在擦拭他的劍。
“大寨主,您布下的陷阱有獵物上鉤了。”
“哦?這麼快,”離衛頭也不抬,一邊繼續擦劍一邊吩咐道,“剁了送去夥房,今晚讓弟兄們開開葷。”
“.....寨主”通報的小廝猶猶豫豫:“陷阱捕到的是個女人。”
“嗯?”離衛這才將目光從劍上移開:“這鳥不下蛋的地方哪來的女人。”
正說著,高個子押著清絕進帳,一把將清絕推倒跪在地上,向離衛彙報道:“寨主,這女人觸動了您布下的獵網,又突然出現在荒郊野嶺,實有可能是趙燁的探子,煩請寨主交給屬下審問,屬下定將趙燁的奸計盤查明白!”
木清絕早已慌了神,聽此趕忙反駁道:“不,不是!我不是什麼探子,我就是路過的。我是良民!我不是探子!”
“這附近方圓百裏了無人煙,你一個人竟能路過到此?開什麼玩笑!”
離衛揮手止住說話的人,對清絕說道:“此地崇山峻嶺險峻異常,加上入梅連下半月的雨,你一個姑娘家,又無隨從又無馬匹,你是如何到這兒的?”
清絕剛想說我走的水路,話還沒出口就被一陣呼喊聲打斷。
“寨主,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大帳外由遠及近傳來急促的呼喊聲,一個瘦小的少年連滾帶爬跑了進來。
高座上的離衛問道:“小豆子,什麼事這麼慌張?”
“我…我昨日去河邊打水,看到河上飄著一個人,我把她弄上岸見她沒了氣息,就用樹枝蓋住打算今天去把屍體給埋了,我去看的時候屍體還在,挖個坑的功夫屍體就沒了。寨主,這附近有鬼啊寨主。”
河邊,挖坑,屍體,清絕這麼一聯想,就知道他在說自己,便弱弱的插了一句:“你是在說我嗎?”
那個叫小豆子的人一回頭,看到她的臉大叫了一聲水鬼啊,當即嚇暈了過去。
“抬下去,抬下去。”離衛一副難以置信並很嫌棄的表情說道,差人將小豆子抬了下去,複又問清絕道:“你就是小豆子說的屍體?”
清絕點頭如搗蒜似的回應:“是我。”
“按照小豆子的說法,你本是沒了生氣的人,怎麼還能在這裏?”
“我,我隻是詐死!”她腦袋轉的飛速,瞬間便想好了一整個劇情:“這荒山野嶺的突然出現個人,我覺得十有八九是個匪,我太害怕了,所以隻能裝死騙他,後來看他好心,還打算專門給我挖個坑,這讓我很感動,覺得遇到了個好人,可我又不能真麻煩好人把我埋了,詐死詐不下去,所以才沒打招呼悄悄溜走的,但是出行不利,一不小心踩到了陷阱,就這樣被二位大哥押了來,我隻是過路的,絕不是什麼探子,還請大王明鑒!”
離衛聽完,甚是稀奇的仔細瞅了她一眼,隨後伸手向後一指,說道:“這是什麼?”
清絕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背後除了幕布,什麼也沒有,一時沒明白離衛的意思,便試探性的問道:“....幕布?”
一個手下沒好氣的嗬斥了一句:“往上看!”
這時她才注意到,幕布的正上方掛著一麵虎頭旗,上麵的老虎凶神惡煞,不怒自威散發著壓迫感,正虎視眈眈盯著她。
“啊,我知道了,這是營旗吧,挺嚴肅的”她打哈哈說完,才小心翼翼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離衛聽得眼皮都跳了幾下,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沒什麼問題,看來姑娘不太清楚,那我問你,我這一眾兄弟,出沒在荒山野嶺,你覺得我們是什麼人?”
“......不會是山匪吧?”清絕問完這句自己先笑了,她被押著走了一路,仔細觀察了周圍,這些人紮營整齊,訓練有素,完全就是軍隊的風格,所以她認定,她遇到的可能是回城的將士,再不濟也是個被打散的落魄分支,實在無法把這些人與心狠手辣、欺男霸女的山賊土匪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