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重量讓風傲一個趔趄,站定後趕緊把貼著自己的姑娘往下拽,眼睛慌忙向身旁一瞥,瞥到一束打量目光後,越發急切說道:“滄薇,這大庭廣眾的影響不好,你下來!”
“不,”那個叫滄薇的女孩子語氣堅定,“半個多月未見,糖葫蘆你難道不想我嗎?”
“我想你,但是你先下來。”
“不...”
一來二去的拉鋸戰直到一聲‘別鬧了’傳來才停止,說這話的正是風棲寨二寨主妃卿,利落又中性的紺青紅邊圓領袍加身,濃密長發高高束起,不施粉黛的臉上聚著溫暖的笑意,打眼望去又美又帥氣,幹脆的話語衝著風傲和滄薇,神采奕奕的眼睛卻看著別處,那視線的盡頭,是同樣暖笑著的離衛。
等到滄薇乖乖回到了她身邊,妃卿向手下吩咐,“傳話去廚房,今夜接風宴,讓他們備起來,”話畢,這才對離衛一句,“宴上的東西之前就備好了,原以為此次和以往一樣,誰知竟去了這半月,寨裏上下都免不了擔心。”
離衛笑接道,“看你這裝扮就看出來多擔心了。”
每當離衛外出作戰時,妃卿總是挑起守寨的大任,事無巨細全經她手;肩上的擔子一重,她總會脫掉平日的裙裝,換上幹練的操練服,以改變外形的方式來強化自己的力量,這成了她的習慣,隻有在離衛平安歸來重新接過護寨的責任時,她才會又變回豪爽的女當家。
簡單的交談完,妃卿麻利安排了新手們的休息點,傷員和體弱者也被她分開各自有各自的歸處,言談舉止行事作風與離衛不相上下,木清絕羨慕的同時也跟著新手們準備去歇息,誰知腳才踏出一步,她就被風傲攔下來,不由分拉著她故意磨蹭在隊伍尾,等到岔開了點距離後,他才悄聲對她說了句:“你在這裏不要對大哥太好,小心二寨主察覺。”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她跟著莫名其妙起來,她抽出被他拉著的衣袖,“我對大王好又不犯法,小心什麼?倒是你啊,”她又掃了一眼走在前方隊伍裏卻一直回頭看他們的滄薇,忍不住調戲了一句,“你那個妹妹有點猛,你要小心啊,糖葫蘆!”
說罷,不等一時愣住的風傲作出反應,她就直跟上隊伍。
...
清絕身上有傷,便分在傷員隊伍裏,療傷的醫者們不是小豆子,而是她從沒見過的人,整間房子裏除了自營裏認識的新手外,再無一人她熟識。她看著不遮擋直接命傷員脫衣的醫者就有點著急,揪住過往的一個醫者問道:“請問大哥,小豆子去哪了?可否麻煩你將他找來?”
醫者甲忙碌不已,自動忽略了她的請求,見她也有傷在身,立即上手就拉她的衣服,邊拉邊說,“你這傷口我來處理,不用等小豆子。”
木清絕快速拽上被醫者拉住的衣服,口中慌忙拒絕:“不用不用,我這都是小傷,馬上就好了。”
“是否小傷那也得我看了才能斷定,費不了多長時間,快脫。”又見對方緊拽著衣服不動,想也不想就上手拉扯。
一個往外拉一個往裏扯,隻聽見‘刺啦’一聲,不堪重負的布料直接開裂,露出來大片繃帶和肩膀,又經過剛才那一番拉扯,刺激得傷口重新滲出血來。
“幹嘛呢!”
醫者和木清絕正大眼瞪小眼時,換了一身衣服的風傲尋來,正撞上這一出,一邊嗬斥一邊上前,抓起桌子上的醫布當下就纏在清絕身上,把她包了個嚴嚴實實,這才對醫者發火:“沒看到這麼多人需要幫忙嗎?還不快去?!”
唯唯諾諾的醫者三步並兩步離開後,風傲這才說道:“大哥向二寨主說了你的事,讓我帶你過去呢,你傷口又裂了,先去找小豆子,再去見二寨主。”
風傲用布裹她的時候,可清清楚楚看見了某些光景,她的傷口在出血,得盡快處理才是。
木清絕便跟著他找到了小豆子,一番檢查處理過後,又被他帶著去見了二寨主,叫滄薇的姑娘也在,一見他們進去就撲了上來,隻不過這次,撲的對象換成了她。
滄薇貼的她很近,一雙軟手握著她的,真摯的眼睛將她瞅了又瞅,這才說道,“多謝你在戰場上救了糖葫蘆,他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日後有需要幫忙之處,向我開口即可。”
這一邊客氣完,另一邊妃卿接話道:“離衛同我講了,沒想到清絕姑娘如此英勇,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在姑娘未記起家事時,可將風棲寨當成自家安心住著。”
人盡皆知的救人讓木清絕無心辯解,隻好順水推舟接受了因此帶來的好處:風棲寨給了她重賓待遇,暫住的房子和在王府時的無異,寢床上鋪著又厚又軟的棉墊,屋子裏撒了清新安神的香粉,桌上放著讓她換洗的衣服,浴桶裏也早裝滿了水,還蒸騰冒著熱氣。
久違了的安逸環境讓她輕鬆不已,竟身處浴桶中睡著了,直到扣門聲把她驚醒,聽得門外人說道接風宴已開始,叫她盡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