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緲...”
圍在耳邊的聲音輕飄飄,一聲一聲喚著木緲,她很想睜開眼睛來看,可眼皮上仿佛壓著千斤重,讓她有心無力地依舊身處在黑暗中,她感覺有人抱住了她,濕熱的毛巾擦著她的額頭,傳來陣陣刺痛。
在昏迷之前,她看到馬車翻進了深溝裏,感受到自己的腦袋撞在了溝底的岩石上,一個模糊的身影緊接著跑了過來,跪在她身邊,仿佛在叫她阿緲。
她不知道是誰,她隻知道心底升起的滋味不好受。
是多久了,多久沒聽到這樣叫她的聲音了?
來人往她的嘴裏灌了涼涼的水,她感覺到喉嚨也有了舒服的涼意,被打攪的不悅開始散去,竟睡得比剛才還舒服。
等再度清醒時,木緲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廢棄的小房子裏,房內沒有他人,隻自己躺在柔軟的茅草上,腦袋下墊著一個卷起來的衣服,她翻身坐了起來,謹慎地四下望了望,喊了聲木高沒得到回應,便掙紮著站起,腿上的痛感讓她毫無防備,又跌坐在地。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裙子破了一大片,露出的小腿上被人包紮了一番,木緲慌忙撩起來檢查,發現小腿肚上一道很深的劃口,周圍的皮膚也擦破了,除此之外身體再無異樣。
想是翻下馬車時留下的傷,她鬆了一口氣,拿起放在一旁做成枕頭的衣服查看,那是一件深色樣子簡約的男裝外服,再看不出別的訊息。
沒有留給她其他觀察的時間,一句略顯驚喜的‘阿緲’從她身後響起,她一回頭,胸腔便猛地疼起來。
季涯啊,為什麼是季涯。
木緲的腦子一瞬間什麼都想不出,季涯手拿著食物快速跑來蹲在她身邊,“阿緲,你醒了?傷口還疼不疼?退燒了嗎?”
她隻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人,季涯的臉上都是關切,滿含情義的目光直直迎著她,見她一動不動沒有回答,又伸手去觸碰她的額頭,想試試她身上的燒是否退散。
突然伸過來的手讓木緲一驚,幾乎是下意識重重打開,驚慌到忘了身上的傷猛地站起來就往後跑,她拖著傷腿直退到牆角,看他的眼神裏全是能溢出來的警惕,“別過來!”
她幾乎是大吼著,她明明很生氣很恨他,可眼眶裏委屈的淚水怎麼也不順她的意,就在他麵前接二連三的掉落,很快淚流滿麵。
“你來幹什麼?你還想再殺我一次嗎?你滾!!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她連禮儀也顧不上了,口不擇言痛哭著罵著麵前的人,“我是瞎了眼才會受你的騙!!你怎麼還有臉來找我!!我恨不得殺了你!!你滾開,不要靠近我!!”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擋在胸前,直指著還在上前的季涯。
可季涯腳步未停,一步接一步靠近她,抓住她作勢就要刺過來的匕首主動刺進了自己的胸膛,一直到刀刃全部進去,他和她之間再無什麼阻擋,這才手摸上她被淚浸濕的臉頰,後悔地說道:“阿緲,你相信我,我沒有殺你,沒有赴約是我的錯,我以為完成棠無雙給的任務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可我太天真了,義無反顧地跳進了陷阱,才害你被歹人所殺,又讓我二人之間受了如此大的挑撥,我沒有殺你,你要信我,後來我找到你時你成了別人,我真的太絕望了!還好,現在你又回來了。”
木緲被這個主動迎刀的動作嚇得愣神不已,衝動的情緒也嚇散了,竟聽出了他話裏的真切,忘了躲閃他摸自己的舉動,這讓季涯十分驚喜,又更進一步緊抱住了她:“阿緲,我會找到假扮我刺那一劍的人,將其帶到你身邊聽你發落,你隻要相信我,我根本沒有殺你!我怎麼能,怎麼能殺你呢?我那時沒趕回來赴約,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你要信我...”
他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懇切解釋的話,可木緲的感官全被胸前沾濕的一大片和鼻腔中吸進來的濃濃血腥味奪去,她從禁錮著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看到季涯胸口的血不斷往外流著,匕首還插在上麵,臉上因失血也變得蒼白不已毫無生氣,卻反複說著不是我你要信我的話,木緲的淚又開始流了起來,她已經偏向那些話是真的而不是哄她的甜言蜜語,顫抖著手堵上受傷的地方,口中嗚咽:“怎麼辦,流太多血了,我們去找大夫...”
“我沒事...”他附上她的手安慰她。
“流血了,你這樣下去會死的。”
她著急地四下找了找,找到一些給她包紮腿傷時留下的藥、布,忙給他做了簡易的處理,拉著他就要往浮岩城去找大夫。
一路上二人相處的時間讓木緲似乎冰釋前嫌,並從他的口中,聽到了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