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的一切建築開始塌陷,賽義德死死的攥著蕭夢蓮的手腕沒命的奔跑,朝著遠離湖水的方向沒命的奔跑,蕭夢蓮隻知道她在跑,賽義德在綴著她跑,她隱約看見寬大的車道開始破裂,一股股水柱從裂縫中噴薄而出,她的意識已經模糊,隻是雙腿還在隨著賽義德的速度飛速移動著。
她聽到有人在喊,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人在尖叫,她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巨大的石塊撞擊地麵的聲音,這一切混亂的傳到她的眼睛耳朵裏,被她混亂的儲存。
賽義德還在跑,兩眼直直的盯著前麵的路,死死攥著蕭夢蓮的手腕,瘋狂的跑著,用並不厚實的胸膛撞開所有和他一樣慌不擇路的生命,身後的世界還在塌陷,塌陷的陸地立馬被上漲的水浪吞噬,像被巨大的惡魔生生塞進貪婪的嘴裏一般,沒有絲毫挺下的痕跡。
賽義德的意識也開始模糊,甚至忘了為什麼在跑,沒命的跑,雙腿已經脫離了思維的控製,似乎有著無窮的動力生在腳底。
就這樣跑了不知道有多遠,伴著一聲轟隆巨響,賽義德徹底失去了意識,在某個堅硬冰冷角落沉沉睡去,右手還死死的攥著蕭夢蓮的手腕,而蕭夢蓮在他跌倒的瞬間被絆倒在他的懷裏。
······
一個漫長的等待,這是大自然的懲罰,在自然的麵前,一切人類的手段,都是渺小的。甚至可以說,不堪一擊。
······
這座城市,已經毀壞殆盡,樓房皆盡倒塌,噴湧的湖水在剛剛漫過城市路基的時候停下了吞噬的腳步,呼喊還在繼續,隻是這呼喊裏更過了一份淒慘和悲慟,地麵上的人在尋找他們的父親、母親、妻子、丈夫、兒女、朋友。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夢蓮從昏迷中醒來,她睜開了眼睛,卻發現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就像被深埋在地下,沒有一絲光線,蕭夢蓮試著動了一下,卻發現有什麼東西死死壓在腿上,根本無法移動,而左手腕依然被賽義德死死握著,沒有任何鬆開的跡象。
一些破碎大畫麵開始在蕭夢蓮腦海中浮現,驚慌失措的人群,斷裂塌陷的地麵,填充著恐懼的呼喊,還有人在喊著她的名字。隨著思維的逐漸清晰,蕭夢蓮意識到發生的一切,意識到賽義德還沒有醒來,用唯一可一動的又手去摸索賽義德的臉,她還沒有想到死亡,她隻是想叫醒賽義德。
是的,賽義德確實還活著隻是沒有醒,蕭夢蓮搖晃著賽義德的腦袋,一遍一遍喊著他的名字,她要叫醒他。賽義德的身體突然開始猛烈的抽搐,嘴裏含含糊糊的喊著“蕭夢蓮——蕭夢蓮——”,握著蕭夢蓮的右手更加用力,蕭夢蓮用力壓住賽義德抽搐的身體大聲說我在我在。
賽義德的腿也被嚴嚴實實的壓在了倒塌下來的混凝土下麵,隻有上半身露在外麵,兩個人的身軀擠在這個極度不規則的狹小空間裏,幾乎沒有可以移動的餘地,而身體下麵全部是水,由於過度疼痛暫時麻痹了他們的神經,他們隻是感覺身體的一部分被壓著而已。
上蒼已近過這兩個孩子一次,我們該為他們還活著而慶幸,可是,我們也該為他們是否能繼續活著而擔憂。
知道自己情況後的賽義德和蕭夢蓮沒有任何掙紮,他們以及意識到掙紮是沒有用的,不可能讓他們從這廢墟裏走出去。
他們沉默了,賽義德躺在水裏,蕭夢蓮的腦袋壓在賽義德並不厚實的胸膛上,許久。
災難是可怕的,但是也隻有在災難麵前,人們才能懂得什麼是真正的團結,什麼是真正的感情。如今的兩人,可以說是終於再次驗證了當年海誓山盟的那一刻,那同樣是一次山本海裂,不過,唯一不同的,那次的蓮卻是徹底離開了人世,而也正是因此,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相遇,與當時的起誓。
“我們會死對嗎?”蕭夢蓮開口了,這一刻想到死亡理所當讓,他們必須麵對。
“不會的,我們會活著出去。”賽義德的回答很堅定,卻不是因為他這的堅信會活著出去。
“可是我們動不了……”
“我們是被被埋在了廢墟裏,不知道有多深,靠自己的力量絕對不可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