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是那片場景,每次都一樣。”
“好了,都過去了,我們不是好好的嗎,上課了,專心點!”丟下一句話後蕭夢蓮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地震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年時間,這個噩夢也跟了賽義德兩年時間,每次都是重複的場景,夢到最後滿地枯骨,他總在找蕭夢蓮,每次要眼看就要追到了,可是眨眼就又相隔數十米,似乎永遠都追不到。
地震中幾乎所有的學校被毀,即便是沒有倒塌的也不能接著上課,整個城市重新規劃建設,兩年的時間裏已是煥然一新。從前的四中和七中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兩所規模空前,設施齊全的集中型高中。
關於那場地震,賽義德不願再主動想起,可越是逃避,噩夢越是糾纏,無法擺脫。他不是害怕才躲避,而是他想起了蓮第一次離開他的場景,那同樣是一個地動山搖,同樣是一次大自然的怒火爆發,隻不過,不同的是那一次,為了平息人類的災難,他最最心愛的人兒,卻是徹底的離開了他,是他一個人,苦苦守候了這麼數千的年頭。
兩年時間賽義德沒有踏足過曾經掙紮了兩天的地方,他噩夢的源頭,雖然那裏全然沒有了地震時的任何跡象,可是那種氣息還在,那種死神一次次呼喚的氣息還在,還在賽義德的心底,無法驅散。
有一個上午就這樣昏昏沉沉的過去,賽義德總是盯著書本發呆,不知道再想什麼。
“賽義德,跟我走!”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蕭夢蓮不給賽義德任何思考的餘地,強拽著他朝著一個地方走去。
賽義德隱約中感覺到了蕭夢蓮要帶他去的地方,他對那裏太敏感了,一路上就被蕭夢蓮這樣拽著,幾次想要掙脫都被蕭夢蓮阻止。並不是他掙脫不了,而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掙脫,兩年了,一直被噩夢折磨,每次接近這個地方時都遠遠的繞過去,他不知道自己怕什麼,他不敢去想。
一點一點的接近,賽義德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透著幾分恐懼,噩夢和災難的畫麵不斷的閃現,瘋狂的在他腦海裏打轉,一個個畫麵,一個個場景,黑暗,惶恐與壓力充斥著他,大腦由於受不了這強烈的信息衝擊而變得脹痛。
“賽義德,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地方,看著我,看看你懼怕的地方,你到底在怕什麼,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嗎?”
賽義德在不斷的掙紮之後終於鼓起勇氣將眼睛眯成一條逢,放進有些微弱的光線。然後慢慢慢慢的睜開,睜開,最後呆呆的立在原地忘了恐懼忘了動。
傍晚的陽光卸掉了刺眼的光茫,溫柔的撫摸著賽義德眼前這片巨大的百合花田,成百上千支的百合花在傍晚的柔光中披上一層淡淡的橘黃,在綠色枝葉的映襯下彰顯著生命華麗與蓬勃的氣息,這一刻賽義德的心靈深處百合花開遍,純潔無比,那片廢墟終於迎來了重生的時節,努力的從每一處縫隙中擠出著黃昏中略帶橘黃的花朵。
蕭夢蓮輕輕走近賽義德,伸手握住賽義德的手臂,麵對著賽義德認真而又倔強的說災難已近過去了,我在,我們都在,當初的你是那樣的勇敢與堅強,你一次一次給了我生命的希望,卻為什麼要在這被你戰勝了大災難麵前一蹶不振,知道嗎,在我心目中你是那麼的高大堅強,我不願看著你這樣被折磨,我不忍心。
噩夢醒時,你在我身邊,隻是那許不了你的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