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疤劉期翼的目光中,宋炎華輕輕點下頭。
“營長,讓卑職帶隊,保證……”
沒等刀疤劉拍著胸膛保證完,宋炎華就截口道,“我說劉連長,這打還是不打?怎麼打?總得弄清情況再說吧?”
“對、對、對!”刀疤劉尷尬地幹笑幾聲,臉色一正,終於說出心裏話,“營長,要是真去打的話,就讓卑職帶隊,橫坡嶺可離不開您的指揮!”
望著表情嚴肅的刀疤劉,宋炎華心中一熱,其實兩人都清楚,去端日軍的炮兵陣地很有可能就是有死無生。
重重一拍刀疤劉的肩膀,宋炎華歎口氣,直呼起對方外號,“刀疤劉,不管誰去,都不許爭,隻要能挺過今晚這關,以後打小鬼子的機會有的是!”
嘴唇動了動,熟知宋炎華脾氣的刀疤劉隻得無奈地嗯了聲。
突然遠處輕微腳步聲並迅速接近,兩人一分,持槍隱蔽,直到對上口令才現身。
“宋營長,就是這位弟兄發現小鬼子的炮兵陣地的!”排長吩咐身邊那名顯得十分緊張的士兵,“陳二猴,把情況再詳細向宋營長說一遍!”
“是!排長!”
原來當日這名叫陳二猴的士兵先是和大部隊走散,又在山區迷了路,直到遇到幾個在山裏躲避戰火的當地人,才搞清楚去栗山巷的道路,走到土咀嶺附近,發現有大量日軍在搬運步兵炮和榴彈。
又躲藏一日,見大部分日軍撤走,陳二猴才壯著膽子向彈焰騰空之處摸去,最終發現日軍的炮兵陣地。不過由於害怕給日軍發現,他也隻是遠遠觀察了不到半小時,弄清步兵炮的數目,就匆匆趕回部隊並向排長彙報。
而宋炎華想要了解的日軍警戒兵力等情況,陳二猴根本就不能提供。
這下子刀疤劉急了,忍不住罵道,“陳二猴,你小子膽子也太小了吧,就不能摸近點看清楚點!”
“長官,我……”陳二猴嚇得話也說不出,隻是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一臉失望的宋炎華,害怕自己受罰。
排長可不買刀疤劉的帳,冷冷道,“陳二猴又不是在執行偵察任務,能摸過去觀察已算盡職!不然劉連長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具體在什麼位置!”
對方可全說在理上,刀疤劉再有氣也發不出,隻得恨恨一跺腳。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嗎?宋炎華竭力控製住煩燥的情緒,提醒陳二猴有沒有發現日軍異常的地方。
努力回憶了會,陳二猴哭喪著臉搖搖頭。
“宋營長,還是算了,團長交待的很清楚,我們的任務就是死守橫坡嶺等待援軍!”排長勸道。
“說的倒是輕鬆!”刀疤劉嘀咕起來,“小鬼子用這八門步兵炮一陣狂轟,再用步兵一衝,我們這麼點兵力夠折騰幾回呀!”
“那你說怎麼辦?”排長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宋炎華冷冷哼了一聲,然後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陳二猴,“那你有沒有看到小鬼子吃飯什麼的?”
“有呀!看到小鬼子在做飯!”
通過日軍吃飯的人數就能判斷出大概的兵力,宋炎華三人的眼光頓時一亮,可陳二猴又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可我走時,小鬼子還在做飯!”
“你就不能多觀察會兒嗎?”這次連排長也忍不住低吼起來。
見陳二猴嚇得全身都在顫抖,宋炎華無奈地搖搖頭,徹底打消偷襲日軍炮兵陣地的打算。
好象想起了什麼,陳二猴猶豫了下才道,“長官,有件事不知有沒有用?”
“說來聽聽!”其實宋炎華一點也不抱希望了。
“是這樣的,剛才說到做飯,我才想起,當時小鬼子正在炮擊,有幾個搬運榴彈的小鬼子停下來去生火做飯的!”說完,陳二猴才見三位軍官正用怪異的目光瞪著自己,又給嚇一大跳。
突然,宋炎華三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見狀,陳二猴也嗬嗬傻笑起來。
“陳二猴,戰後,我親自給你向團部請功!”得到想要的情報,宋炎華心情大好。
“謝謝長官!”陳二猴在排長的提醒下連連道謝,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立了什麼功?
“宋營長,真的要去?”排長想起了團長的死守命令,為難地看著宋炎華。
緩慢但又堅定地點了點頭,宋炎華決定立即回指揮部召開緊急會議,要偷襲日軍炮兵陣地,必須得到黃誠等軍官的支持。
就在此時,刀疤劉出於好奇,也問了陳二猴一個問題,“我說陳二猴,你小子是怎麼穿過戰線回到栗山巷的?”
“報告長官,我是從五裏外翻山過去的!”
“翻山?”熟知周邊地形的刀疤劉和宋炎華同時反問,要知道橫坡嶺過去幾十裏內全是懸崖斷壁,難怪兩人這麼驚奇!
“兩位長官有所不知,我從小在山區長大,當兵之前就是靠在山崖間采集藥草過日子!” 陳二猴得意地解釋。
“怪不得你名字中有個猴字!” 刀疤劉敬佩的一翹拇指。宋炎華卻聽的心裏一動,便讓陳二猴跟他們回指揮部待命。
顯然黃誠、後勤連長已分別從刀疤臉和警衛排排長口中得知會議的目的,因此一進指揮部,就紛紛表示,不同意偷襲日軍炮兵陣地。
理由也都一樣,一是團長嚴令在先;二是擔心分兵會導致兵力不足,一旦日軍進攻,無法支撐到援軍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