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筆,看下時間,已過晚上十點,估計日軍運輸隊出發了,情報無論有沒事得手,應該已到聯絡點!
季棟華又拿起一份報告仔細研讀,鄂南保安司令部的兩個保安團奉日軍之命進至長湖,請求保安處調拔部分物資。
隨即目光轉向牆上的地圖,在新牆河西岸找到了這個叫長湖的地點。他清楚,日軍絕不會將保安團用於正麵戰場,而現在這兩個保安突然被抽調到戰區,又是為什麼?
如果能證實這批物資是毒氣彈的話,那一切就都好解釋了!想到這裏,季棟華走到報夾前,隨意翻了幾張,找到自己需要的字,看下日期和頁行數默記於心,然後起身,又停住,掏出煙盒隻留下一根,其餘的抽出放到口袋中。
剛走出辦公室,迎麵走來一名軍官,對方打招呼道,“季副科長,這麼晚才下班?”
季棟華擠出一絲苦笑,“還不是給上麵催的,今天要這明天要那的,這不,我才將庫存清點完!”
理解地點點頭,軍官左右看了下,小聲道,“季副科長,陸科長和你那同學爭了起來!”
“作戰科的陸科長?”
“是的!”
“不清楚,隻聽到陸科長說你同學說話不算數!”
“哦!”季棟華想了想道,“我得去勸勸,就陸科長那脾氣非的得罪我同學不可!”說完笑笑就走向樓梯。
剛拐進走廊,就隱約聽到顧問室傳來激烈的爭論聲,正了正軍帽,季棟華輕輕一敲門,“井上君,我是季棟華!”
門刷地一下就打開了,日軍派駐保安處的顧問、季棟華留學日本期間的同學井上之助一把拉進季棟華,“季桑,你的來的正好,請告訴陸科長,給保安團的物資的,發送了的沒有?”
作戰科科長陸永軍哼了聲,眼睛則死死盯著季棟華。
物資都給日軍征了去,哪有那兩個保安團的份,季棟華一時也摸不著頭腦,但注意到井上之助不停地朝自已眨巴著眼睛,頓時明白對方要自己圓這個謊!
這兩人都不是好對付的,季棟華兩邊都不想得罪,便含糊不清地道,“陸科長,今天後勤科根據上麵的要求,已將所有物資移交,具體運輸情況,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間言,陸永軍的臉色鬆馳了點,又追問,“井上顧問,下麵的弟兄按照命令,最遲於大後天晚抵達長湖,所需物資什麼時候能領到?”
“這個……”井上之助吱唔了下,見陸永軍不依不繞的表情,一咬牙道,“物資的要從嶽陽的統一分配,恐怕還得……”
“什麼?”陸永軍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井上顧問,雖然您剛才說不是讓弟兄們直接參戰,可那是戰區,一旦有事,難道叫弟兄們拿槍當燒火棍用!”
大車隊物資嶽陽、小車隊毒氣彈長湖?保安團長湖防禦,長湖臨時後勤基地?一副不完整的拚圖在季棟華腦中形成,口中卻勸道,“陸科長,皇軍已打過汩羅江,薛嶽他們自顧不睱,哪還有能力進攻那個什麼,哦,長湖!”
“陸科長,你看季桑就是大大的明白!”
“多謝井上君誇獎!”
“你們兩個到底懂不懂軍事?”陸永軍似乎也明白了,和眼前這兩人討論軍事問題根本就是白癡行為,隻得悻悻離去。
房門關上之後,井上之助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見狀,季棟華心中一動,小聲道,“井上君,這陸永軍自恃為王壽山親信,在保安處一向器張拔扈,此次竟敢責問皇軍的行動!”
聽完季棟華的話,井上之助的怒意更盛,“季桑的話,我的明白,大日本帝國需要的是季桑這樣的人才!”
季棟華此舉並不是心血來潮想順手扳幾個漢奸,而是故意向井上之助展現自己的野心!
季棟華絕沒有想到,他麵對的可不僅僅隻是書呆子氣的井上之助。他一離開後,通往內間的房門就開了,一名梅機關上尉走了出來。
“井上君,你的表現很好!”
對方軍銜雖比自己低,但特務機關的身份讓井上之助沒有通常位高者的自信,“岡部君,這兩人嫌疑如何?”
“一個是剛愎自用的武夫,另一個是奸詐小人!”
“就是排除嫌疑了?”井上之助鬆了口氣,雖然對陸永軍不滿,但他更不想自己監控的部門出現對方的特工。
上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冷道,“支那有句古話,叫反其道而行之!井上君可明白?”
“明白!”嘴上雖這麼說,心裏卻根本不以為然。
”保安處是此次行動重點,根據青木機關長命令,任何一個獲悉長湖計劃的人都是嫌疑人!”上尉停了下,又一字一頓道,“包括井上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