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曹江衛在踏進房屋的那瞬間還是極度震驚，憤怒的火焰在眼中燃燒，額頭青筋騰地一下畢露。
映入眼簾的是怎麼一副場景！地上躺滿赤身裸體遍體鱗傷的女子，絕大多數都一動不動，幾雙依舊圓睜的眼睛中寫滿屈辱、悲憤但就是沒有生命色彩。
循著微弱的哭泣聲和低沉的說話聲，曹江衛看到一名老兵正在勸一名抱著屍體抽泣的女子。從她們身上微微可辯的衣服來看都是被俘的女軍官。
“大妹子，人死不能複活！”老兵好像不善言語，反複用這句話勸著，“你還是跟我們走吧！”
女軍官突然爆發了，悲憤的眼光瞪著老兵吼道，“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她白天還活著的！”
“這個……”老兵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得長長歎息一聲。
“你們新四軍就是這樣，不抗日，一天到晚淨想著搶地盤！”
原來老兵對這些女戰俘的遭遇十分同情，現在見對方竟如此汙蔑新四軍，也來了火，騰地站起，“這位中尉，如果不抗日，我們新四軍怎麼會在這兒？又怎麼會將你們從小鬼子手中救出來？”
麵對一臉怒氣的老兵，女中尉氣勢一弱，又抱著屍體哭泣起來。
曹江衛一見這也不是個事，總不能為這名女中尉拖延撤退進度，可放任不管又於心不忍，便輕咳一聲，引起兩人注意。
“連長！”老兵忙敬禮報告，“這兒除了這位中尉，沒有活的了！”
點點頭，曹江衛朝用怨恨眼神看著自己的女中尉冷冷道，“我是新四軍一名普通連長，在這不想也沒時間與你討論新四軍抗不抗日問題，就說一句話！”頓了下，又冷冷道，“你留在這，那最好自行了斷；跟我們走，等傷養好再為你自己和同伴報傷！”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曹江衛就帶著老兵返身離開。當他們走到門口時，後麵傳來女中尉的大吼聲，“我跟你們走，我要找小鬼子報仇！”
輕吐口氣，曹江衛朝正對他翹大拇指的老兵小聲道，“帶上她！”
“是！”
當曹江衛剛走到外麵猛吸起相對清新的空氣時，西麵遠處傳來五聲連在一起的槍聲。按照約定，這種槍聲是代表來敵勢眾，速撤退！
心中一緊，戰鬥前後也就進行了小半小時，曹江衛沒想到小鬼子反應這麼快，不敢多浪費時間，命令部隊帶上必要的物資立即護送女子們向金雞山轉移。
“關大當家，你路熟，還麻煩你去接應顧副主任他們！”
“沒問題，你們自己也小心！”關大虎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目送關大虎帶著一名戰士離去後，曹江衛隨最後一批人員也撤出火光衝天的潼溪鎮。因為無法一一安葬那些死難女子，隻得集中火葬。
那名女中尉也在這批隊伍中，看到曹江衛還是沒有好臉色，曹江衛也不以為意。
西麵驟然響起一聲猛烈的爆炸，然後是越來越密集的槍聲！
怎麼回事？曹江衛一下子緊張起來，根據約定，前出警戒的部隊在發出撤退信號後應該也是立即轉向金雞山，怎麼又和小鬼子猛烈交起火來！
“連長，情況不對！”一位排長匆匆過來，“要不我帶人過去看下？”
略一沉思，曹江衛否決了這名排長的請求，當務之急是將女子們安全護送到金雞山！
“那……”排長還想請求，曹江衛直接走人。
“怕死鬼！”那名側耳偷聽的女中尉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沒想到恰好被排長聽到。
“你……”排長氣的直哆嗦，要不是紀律，早就一耳括子抽上去了，“還不是你們行動不便，我們的同誌是在用命幫你們爭取時間！”
“那你們連長幹嘛不多派些人去擋住小鬼子？”女中尉臉一紅，可嘴上一點也不肯讓步。
這下子，排長更來火了，瞪眼低吼，“你看你們，個個帶傷，沒有人幫助，你們能走多遠？”
隨著排長的吼聲，女中尉看向隊伍，那些戰士要麼抬著擔架，要麼扶著、背著行動不便的女子，剩下為數不多的也是個個挑著補養物資。
見對方垂下頭，排長便也不再說什麼，看了眼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的西麵，攙著女中尉加快了腳步。
時間回到十多分鍾前，潼溪鎮西麵三四公裏處一條坑坑窪窪的大路兩側，十二名戰士掩蔽在土丘後，警惕地盯著前方的夜色。潼溪鎮方向的槍聲已消失一會兒，隻要再過半小時他們就能撤向金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