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華,別擔心,父親拚了這把老骨頭也會把你弄出來!”季成洪用斬釘截鐵的聲音道。
眼睛一酸,季棟華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道,“父親,我沒事!”
“真沒事?”
“嗯!”季棟華保證似地連連點頭。
“那就好!”季成洪也似安心了不少。
見上尉開始看表,季棟華忙道,“父親,我換下的衣服讓人洗幹淨了送過來!”
聞言,季成洪心中一動,表麵上不動聲色地答應。
“時間到!”
隨著上尉冰冷的聲音,兩名日軍上前架起季棟華雙臂就向外走。
季棟華奮力轉過頭,朝跟在後麵的季成洪道,“父親,您年紀也大了,以後別打打殺殺的了,還是葉落歸根吧!”
在上尉聽來,這就是一句普通的話,可季成洪卻如被一記重拳狠狠擊中般,踉蹌了下,臉色慘白著扶著牆壁木然地看著人影消失在樓梯口。
“季爺!”貼身保鏢忙緊張地扶住搖搖欲墜地季成洪。
“葉落歸根,葉落歸根……”季成洪隻是反複呢喃著,整個武漢,除了季棟華,沒有第二人知道他的祖籍是重慶的!
瞬間明白季棟華要傳達的意思,也明白他所犯的事絕不是自己能擺平的,眼中凶光又一次浮現,季成洪正待要讓貼身保鏢發信號劫人卻又忍住了。
示意貼身保鏢守住樓梯口,季成洪三步並兩步衝進浴室,撲到那堆衣服前搜索起來,可前前後後將翻了幾遍,除了些隨身用品什麼也沒發現。
怎麼會這樣?季成洪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仔細回憶了下,沒錯,季棟華特意提到了換下的衣服!
焦急地正要再次尋找,眼光突然掃過那塊被扔到一邊的團成一團的浴巾,眼睛一亮,季成洪忙過去撿起,才一抖開,數行血字就顯落出來。
請求他在規定時間向兩個電台頻率發送陷阱速退,代號分別為黑狐和麻雀,然後就四個淩亂大字,“孩兒不孝”。
意識到這是季棟華的訣別,季成洪再也控製不住,老淚縱橫著嗚咽起來,直到外麵傳來貼身保鏢小聲翼翼地叫喚聲,才收好浴巾走出去。
看到渾身散發著淩厲殺氣的季成洪出來,貼身保鏢心中一緊,本能地感覺將有大事發生!
是的,貼身保鏢的感覺沒錯!季成洪清楚季棟華死意已絕,自己能做的,一是完成他的囑托,二是盡可能多的讓小鬼子付出代價!
這兩個問題對於手眼通天的季成洪都不成問題!
梅機關審訊室中,稻垣秋郎再沒有一絲學者味道,如同輸紅眼的賭徒正朝奄奄一息的陸永軍咆哮,“八嘎,你不是黑狐,對不對!”
回答他的依舊是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那句話。
“八嘎!死啦死啦!”稻垣秋郎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歇斯底裏地又吼又跳,“狠狠打!”
聞言,兩名行刑手為難地看向自始自終一言不發的青木拓海,行刑經驗豐富的他們知道,眼前之人再也經受不住任何刑罰!
就在青木拓海準備開口勸說之際,那名日軍上尉進來報告季棟華已押到。
聞言,稻垣秋郎如同打了雞血似的飛快轉過身,瞪著紅眼道,“將人押進來,此人才是真正的黑狐!”
而神智恍惚的陸永軍聽到季棟華三字時,急火攻心之下再也支撐不住又暈了過去。
見上尉看向自己,青木拓海輕輕一點頭,前者這才嗨了一聲出去。不一會兒,季棟華被帶了進來。
當被吊在兩根鐵柱間的血肉模糊之人映入眼簾時,季棟華的臉色瞬間就沒了血色,還用想,就知道這已沒有人樣的人肯定是陸永軍。他沒有想到,也就不到兩個小時,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被小鬼子折磨成這樣,這下子更堅定了自己了斷的決心!
從小鬼子對自己的態度來看,季棟華判斷陸永軍還沒有出賣自己,不由敬佩對方的意誌!
“季桑!”青木拓海在稻垣秋郎開口之前搶先道,“這就是不和皇軍配合的下場!”
“他這是昝尤自取!”季棟華全身一哆嗦,連聲音都在顫抖。
將季棟華反應看在眼裏的青木拓海和稻垣秋郎同時眼睛一亮,前者滿意地笑道,“很好,看來季桑是明白人!”
“我一定配合!”季棟華表現出順從的樣子。
“很好!”青木拓海本想立即審訊,可看了眼陸永軍,這人絕對撐不過今晚了,準備再試下看能不能讓他開口,便讓人先將季棟華帶到隔壁審訊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