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站著別動。”瑾瑜抽出佩劍,戒備地向前探去,碧色的風暴淩厲地在他周身盤旋。
這裏的古樹格外高聳繁密,月光幾乎滲透不進來,四周陰冷幽暗,隻能聽見大雪落地的簌簌聲,詭異得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就在她覺得不能拖後腿,應該做點什麼的時候,轉過身,恍然看見那雙圓圓的小眼睛又出現了,還對著她眨巴了幾下。
“我們對這裏的地形不熟,還是先離開,等天亮了再過來。”瑾瑜背對著越煙寒,根本不知道她在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
似乎隻要和這雙小眼睛對視,越煙寒體內的靈力就會克製不住地興奮起來。轉眼間,這個小家夥似乎又想跑,就在它轉身的一瞬間,越煙寒似乎隱隱地看清了它的輪廓……那是一隻蟾蜍的剪影……
“看什麼呢?”瑾瑜剛轉身走過來,就看見她一副魔怔了的樣子,正欲打斷她,就聽見她口中傳來了呢喃。
“是冰蟾……”
“什麼?”
瑾瑜意識到不對,伸手要去拽她,可她已經先一步一躍而起,徑直飛向陰暗的深處,“別追了!”
他飛身緊隨其後,卻無法接近她,反倒漸漸落後。眉頭不悅地緊皺,他不得不承認,這丫頭認真起來,輕功連他都追不上。
轉眼間來到一小片開闊的雪原,越煙寒眼見著那個小東西撲進厚實的雪中,眨眼消失無蹤。她疑惑地自空中跟著落地,卻在雙腳觸碰到地上的刹那,臉色驚變。
因為腳下根本不是地麵,而是空的。
“啊——”
追上來的瑾瑜,奮力想要捉住她的手,卻還是晚了,眼睜睜地看著她墜落下去。
這裏表麵上看著是塊開闊地,實際上下麵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隻是這裏常年下雪,洞口漸漸被雪鬆垮垮地給封上了。
越煙寒就這麼摔了下去,撞擊在坑壁上,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一路滾了下去,身體幾乎要被撞散架,五髒六腑在劇烈翻轉,全身痛得快要失去知覺……
滴答,滴答……
昏沉中,漸漸傳來水滴的聲音。
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越煙寒緩緩睜開雙眼,意識清醒的同時,身體的痛意也隨之傳來。
虛弱蒼白的小臉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眉頭緊皺地躺在雪地上,忍著痛,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下四肢和脖子,在確定自己的骨頭沒有受傷後,方才緩慢地坐起身。
這時,她才覺得臉上有什麼東西黏糊糊的,鼻尖似乎還能聞到血氣。
她下意識地抬手撫上額頭,卻沒想竟傳來一陣劇痛,“嘶……”看著指尖上的血,果然,腦袋磕破了。不過,看這血液的粘稠度,傷口應該已經止血了。
望了望四周,坑壁雖然陡峭,但還是有一定弧度的,耐寒的藤蔓上,落著厚厚的積雪。她不禁有些慶幸,幸好有這些藤蔓和雪緩衝,不然她非摔成肉餅不可。
“你沒事吧?”
“還好,沒死也沒殘。”
越煙寒沒過腦子地回答完,不禁雙眸一怔,嚇得差點跳起來,一時心驚得大氣都不敢出。
因為,這裏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我不是故意的。”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的越煙寒,這次聽得很仔細,雖然聽不出男女,但很明顯是個孩子的聲音,奶聲奶氣的。
媽呀,不會是雪童子之類的妖怪吧!越煙寒很沒骨氣地快要哭出來了。
“你生氣了嗎?”見她半天不說話,童音再次響了起來。
越煙寒心一橫,豁出去了,反正不被妖怪吃掉,早晚也會凍死在這裏,壯起膽子對著空氣喝道:“你是誰?”
然而,這下卻輪到對方不回話了。
就在越煙寒懷疑它是不是已經離開的時候,她麵前的雪地下方,忽然有什麼東西在拚命往外鑽。她嚇得還沒來及爬起來,就見被供鬆動的雪中,冒出來半個冰藍色的小腦袋瓜,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正深情款款地盯著自己。
“你……是你一直在偷窺我?”
越煙寒驚訝得瞠目侈口,更讓她難以置信地是,它真的是一隻冰蟾,是世人苦心尋而不得的聖物,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她發現了。
不,準確地說,是冰蟾發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