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至琛忽然有些明白陸群為什麼執意把自己叫到這裏來了。
他看著倒在床上的女人,轉頭走到走廊裏麵給陸群撥了個電話。意外地是電話竟然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陸群略帶戲謔的聲音:“喲,厲總打電話過來了,是知道了?”
“你什麼意思?”厲至琛語氣有些冰冷:“這算是什麼意思?我沒有讓你這麼做吧?”
陸群停頓了一會,打了個哈欠說:“不是很好嗎?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不要開這種玩笑了陸群。”厲至琛壓低了聲音說:“我不認為這是解決事情最好的辦法。”
陸群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那不知道,厲總覺得最好的辦法是什麼?既然你已經知道她沒安好心,還讓她接近你?別告訴我,那些所謂的‘偶然相遇’全是偶然。我才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偶然。”
“彼此算計很開心嗎?倒不如簡單粗暴一點。”陸群笑了笑,“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既然以前的事情不能左右,那現在的事情呢?你們倆真要彼此折磨一輩子啊?可給我省省心吧,多活幾年不好嗎?非要搞得死去活來的,拍苦情劇啊。”
這回換厲至琛說不出話來了。
“我可不管了,您愛怎麼著怎麼著,反正,人我是給你帶來了,要還是不要,您自個兒看著辦。”陸群冷不丁掛了電話,電話裏麵的忙音一下響過一下。
厲至琛煩躁的扯了扯領帶,陡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他打了個電話給司機,正要吩咐司機回來開車接他,忽然聽到屋子門被人打開的聲音。
洛安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了,亦或者說她其實本就沒有睡著。就在這麼一瞬的功夫,就端著酒杯無比慵懶的靠在門框上喝酒。
杯子裏麵的紅酒散發出濃鬱撲鼻的芳香,女人微微卷曲的長發貼在臉頰兩邊,有些就這麼粘在嘴角,好像是剛剛睡醒似得。她穿著吊帶的長裙,赤著腳站在地攤上。優雅白皙的脖頸微微上揚,胸前垂著一根小小的項鏈,若隱若現的紗織長裙勾勒出美好的身姿。
昔日天真爛漫的洛家千金,誰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有如此撩撥人心的一麵。
即使是厲至琛也沒有想到。
金玉其外而敗絮其中,越是美好鮮豔,光鮮亮麗的事物,越是看上去誘人無比的東西,越是會腐爛其中。諸如毒死白雪公主的毒蘋果,諸如伊甸園的禁果之類的,大抵如此罷了。
她就是一顆徹徹底底的毒蘋果。越是有毒,越是外表看起來鮮豔亮麗,讓人忍不住忽略它的本質。
“誒,我還以為是誰呢。”洛安然微微挑了挑眼眸,看向厲至琛:“原來是你啊。”
厲至琛手裏握著手機,一動不動的盯著洛安然看,卻沒有出聲。直到他手裏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厲至琛才回過神來。
洛安然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低頭喝了口紅酒。她微微一仰頭,雖然隻是抿了一小口,姿勢卻無比優雅,甚至在這份優雅之中,有一種撩撥人心的錯覺。
沾在嘴角的汁液被她輕輕抿到嘴裏,厲至琛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再抬起頭的時候,就聽到洛安然輕笑了一聲。
“你早就知道是我?”
洛安然搖了搖頭:“一開始是不知道的,不過到了這裏,想不知道也難了。”
厲至琛沉默了一會,說:“回去吧,我跟陸群說,不會為難你的。”
“我今天聽到陸群說的話,其實也很好奇啊。”洛安然走到屋裏,轉身駐足,挑眉看了一眼厲至琛:“怎麼,不進來說話?”
厲至琛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他沒有拒絕,極淡定的走進去,甚至覺得有些許的拘謹。好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一般,盡管他知道,不是。
洛安然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旁邊的桌子上麵放著一瓶紅酒,她伸手又倒了一杯紅酒,低聲說:“此情此景,到時讓我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厲至琛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麵。他似乎是在看窗外的夜色,似乎是在看窗簾上的珠子跟繁複的花紋,卻又像是在不經意的瞟著洛安然的神色。
“既然已經過去了,想這個做什麼?”
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情,五年前她被人送到了他的屋子裏麵,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而是作為一個商品。這是對一個人最大的侮辱,而最令人匪夷所思地是,他竟然意外地很享受這種對她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