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種滋味纏著記憶，駱平狠狠捶上牆壁，牙關咬的發漲。
靜默許久，他撿起電腦，還給小五：“不管你是聽誰造的謠，我沒做過對不起大佬的事。”
小五接住，指尖用力，眼底紅的厲害：“你發誓。”
駱平怔了怔，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
他對著天，對著地，對著死去的成榮，對著活著的小五，一字一頓地說，“我駱平向天發誓，我若有過半分背叛大佬的心，就讓我被野狗嘽食，死無葬身之地。”
小五托著額頭，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駱平不願糾結太多，問小五：“他們說梁錦益最近常去東陵墓園，為什麼？他去那兒看望誰？”
小五小聲嘟囔，“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看墓人。”
駱平知道他犯別扭，沒跟他計較，摸出根煙點上，大步走了。
廊上三五交錯的白色燈光垂直地從房簷打下來，照在駱平的後衣領上，小五望著他耳後那一小簇白發，心裏壓抑的厲害。
他蹲在牆邊，腦袋仰著，在心裏說，榮哥，你看見了嗎，平哥也老了。你是兄弟們一輩子的大佬，倘若你在天有靈，還望你別怪罪平哥，這麼些年，他不容易的。
頭頂上的燈管嗞嗞閃了兩下，仿佛那個人聽見了他的心聲，安慰他，我懂，我不怪他，不要緊。
小五茫然地望著那燈罩，忽然就淚流滿麵。
聶淩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睜開眼，爬起來，桌上的鬧鍾竟已指到八點。
他穿上衣服，慌忙跑出臥室，客廳裏沒有人，隻有廚房裏傳來榨汁機的聲音。
昨天哭的厲害，這會眼睛腫的像個桃子。
聶淩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狠狠揉了揉眼，看著腫消下去了一些，去廚房找晉妤。
“媽。”
晉妤背對著門榨果汁，沒聽見他喊。
聶淩撇撇嘴，過去，從背後抱住晉妤，又喊了一聲，“媽媽。”
她這才發現兒子起床了，“洗臉了嗎？睡的怎麼樣，馬上開飯了，去把桌子收拾下。”
“桌子挺幹淨的，不用收拾。”晉妤身上有溫柔的女人香味，聶淩深深聞了聞，說，“媽，你怎麼沒叫我起床啊，我今天還要上學的。”
榨汁機定時結束，晉妤打開蓋，果汁倒進杯裏：“我給你請假了。這幾天你什麼都別想，好好玩玩，放鬆一下，等心態調整好再去上學。”
聶淩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媽，我現在可是高中生，你不怕我耽誤課？”
晉妤有話直說：“怕，怎麼不怕？誰家父母不希望孩子學業有成？”
“那你還……”
“但比起這個，媽媽更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善良、正直的人。不管你爸爸是怎麼教育你的，在媽媽這兒，我永遠不會為了能給自己爭光，逼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成才的道路有很多條，不一定每個人都要擠在那座獨木橋上，一個人的價值更不是體現在你學曆有多高，讀過多少書，而是你能不能學以致用，為社會做出貢獻。”
聶淩鼻子又開始發酸，他用玩笑的口吻問晉妤，“那要是我不想上學，想去當一個掃垃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