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平為人謹慎，見是陌生號碼，任它響了幾聲便掛斷了。
矛毅知道他有這個習慣，繼續打，差不多打了十幾通，那邊接通。
“喂，找誰？”
“……小五？”
“誰啊。”小五看向旁邊站著的駱平，用口型說他認識我。
“我是矛毅。”
“！！”小五驚了，忙把手機還給駱平，“是毅哥！”
駱平攏眉，沒接，“問他什麼事兒。”
小五眨巴眨巴眼，手機送回自己耳邊：“毅哥，平哥這會忙，你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吧。”
矛毅知道駱平還在生自己氣，但這事兒他真跟小五說不了：“你把電話給平哥，我有事兒和他說。”
小五把手機塞進駱平懷裏，轉身就跑。
駱平躲不過，仰天無語一會，接電話：“幹什麼。”
“平哥，十年前我讓你平息那個案子，你是不是找了個工人當替罪羊？”
“誰給你說的？”駱平變了臉色。
“咱們說好的，和平解決，沒有凶手，也沒有謀殺，這隻是一場意外；你怎麼能——”矛毅踢開石子，煩躁地蹲在地上，“晉妤找到了案子的資料，她還打算去監獄找那個工人，現在應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咱們應該怎麼辦？”
駱平腦袋嗡嗡響。
他十年前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根本沒想過日後會被再翻出來。而且當時他想的並不是把那個工人推出去，而是……毀掉進輝，治罪晉妤。
結果事情陰差陽錯變成了這樣，晉妤那邊有人保她，而檢方能做到最大的讓步，也隻是隨便找個人頂罪。
“她怎麼查到的？”
“調查葉淑的警察，是十年前處理進輝建材廠案子的那個人。”
駱平震驚極了，“什麼？！是那個警察？”
矛毅對他的反應有些不解，“那個警察怎麼了？”
“……沒什麼。”
“平哥。”
“真沒什麼。這件事我沒什麼好說的，她要找就讓她去找，你放心，她什麼都不會找到。”
“你怎麼知道？”
“你別問，反正她不會找到就是了。”
矛毅腿麻，勉強站起來，聲音發澀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自信，但你要是再像十年前那樣，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駱平一陣大笑，笑的五髒六腑都是疼的：“你到底想怎麼樣，啊？十年前發誓給大佬報仇的人是你，中間放棄的人是你，現在你又因為那個女人，反過來跟我唱對頭戲？！阿毅，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你幹爹，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有。”
怎麼沒有？
他一直拿駱平，拿所有人當家人，就算認識了晉妤，也從沒想過將她擺在比她們更高的位置。
“可逼我選擇的人是你，逼我放棄大夥的也是你。”
“平哥，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矛毅淡淡地問駱平，“她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你這麼抗拒她？十年前幹爹去世，你明明看過屍檢結果，也知道那隻是一場意外，但你為什麼就鐵了心把她當成凶手去恨？”
駱平窩著話，但說不出來。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但他就是無法接受現實。
成榮是那麼雷厲風行的一位頭領，而晉妤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生命雖說等價，可若是任命他操縱命運，他一定不會讓成榮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