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礦圓滿收工,晚上回家,晉妤一開門,聞到滿屋四溢的排骨味。
在玄關換了鞋,她洗把臉,去廚房看矛毅。
矛毅專心處理螃蟹,沒聽見晉妤回來,直到腰上突然多出一雙手,淡淡的香味從背後漫開,他才舒展開眉頭:“回來了?不是說會晚一些,怎麼這麼早就完工了?”
晉妤倚著他寬厚的肩頭笑:“早回來不好?要不是想你,我才不這麼早回來。”
矛毅眉眼彎彎。
“倒是你,怎麼做這麼豐盛的菜,還想起來弄螃蟹?”晉妤歪著頭,對上矛毅笑盈盈的臉,問,“你好像很高興啊,怎麼,路上撿錢了?”
“沒有。我確實挺高興的,但原因不能說。”
“故弄玄虛?”晉妤捏片藕放進嘴裏,說,“你這麼單純,就算不說,我也能猜出原因。”
矛毅眸底掠過驚訝,“……單純?”
他不懂她為什麼用這個詞形容自己。
晉妤幾口嚼碎藕,說:“你不單純嗎?你是我認識的男人中,最單純,最沒心機的一個了。”
矛毅手一抖,剪子筆直地戳在無名指上,血立馬流出來,沿著指縫流進水池。
晉妤深吸口氣,握住矛毅的手放到水管下衝:“疼不疼?沒事吧?”
衝掉血後,轉身往臥室走,“你等一下,我去拿創可貼。”
廚房前兩天新換的燈管,明亮的高瓦數燈封在水晶燈罩裏,將晉妤的背影照的有種陌生的朦朧感。
“創可貼好像沒了,你去歇會吧,我下去買。”
矛毅本能地拉住晉妤,力氣之大,連他自己都沒料到,隻看見她吃痛地蹙了下眉,才意識到,把手鬆開。
“……我沒事,你忙一天了,去歇會吧。”
“但你的手——”
“不要緊,這點小傷口不算什麼。”矛毅把晉妤推出廚房,打開電視,把她按到沙發上,“你歇會,我很快就好。”
說罷,進廚房忙起來。
晉妤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不明狀況地看著廚房。
隔著一麵牆,矛毅心髒跳得飛快,幾乎快要衝破胸膛。
小蔥唰唰切成絲,土豆去皮,切成丁放進高壓鍋,和排骨一塊燉。
豬排燉了一下午,肉質十分鮮嫩,蜜汁香氣飄在空氣裏,點綴上綠葉,看著很是誘人。
矛毅拿勺子攪了攪鍋,歎氣。
他跟晉妤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求了婚,決定好好過日子,他心裏的擔憂卻越來越多,甚至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吃完飯,晉妤去小區散步,等人走了,矛毅拿著手機去2201,給薑誌宏回電話。
“梁錦益不是凶手,你們調查錯人了。”
薑誌宏等了一天,終於接到電話,矛毅卻是說這個。
愣怔片刻,合上盒飯,捂著話筒問:“你跟梁錦益說什麼了?sd卡呢,對話錄音了吧,什麼時候給我送來?”
“沒錄。也沒說什麼。”
“嘶,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答應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反水了?”薑誌宏說著,火氣噌地冒上來,“你是不是被梁錦益洗腦了?去的時候還好好的,跟我說下午就能拿到證據,我整個組都在等你這個電話,結果你不錄了?”
有些日子沒回2201,矛毅坐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感覺這裏的一切都陌生了。
房子裏沒開燈,他坐了一會,站在窗戶前,往底下看。
二十二層之下好像另一個世界,所有景物都像是圍棋盤上一顆棋子,高空之上,人站在上帝眼前,將塵世間一切看透徹。
春天的夜晚,小區裏滿是飯後消食的人,年輕的情人挽著手走在柳樹下,孩子們拿著熒光棒,圍著大人跑來跑去。
對麵的燈閃爍了幾下,矛毅沒想到孫飛惠在家,側身躲在窗簾後邊,邊聽薑誌宏發火罵人,邊看對麵動靜。
“我們為了這個案子,花了多少心血,啊?我把領導都得罪了,就為了拿這個錄音證據,你倒好,說不錄就不錄,讓我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