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晉妤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裏有道模糊的身影,問她,不找了好不好?
她奇怪,找什麼?
真相。葉淑的死,杜璿,還有葉肅跟那個人的幹兒子,這些全都放下好不好?
她問,你是誰?
那個人苦笑,我不能告訴你我是誰。你現在過的這樣好,這樣幸福,萬一真相會打碎現狀怎麼辦?萬一真相是你根本接受不了的,怎麼辦?你舍得親手掰碎現在的一切嗎?
她沉默,覺得這個人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而且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有了預感,自己查的越深,越往深淵裏陷,看看葉淑,再看看杜璿,這些人哪一個有好結果,失蹤的失蹤,被殺的被殺,她再執迷下去,恐怕不會比她們好到哪兒去。
何況現在有了孩子,她出點什麼事不要緊,孩子是無辜的。
若是真出意外,矛毅肯定也會抓狂,到時候牽扯更多人進來,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這場覺睡的沉,第二天睜眼,聶淩走了,矛毅也不在。
起來洗漱完,她去桌上拿了隻蘋果,坐在沙發上,慢慢削皮。
聶淩這小猴子愛在沙發上打滾,幾個靠墊亂糟糟斜在沙發上,有些不堪入目。
削完皮,晉妤咬口蘋果,把靠墊擺正。
到第三個,墊子一掀開,露出底下一件外套,正是聶淩來時穿的那件。
大概是忘了穿走,小孩就是有丟三落四的毛病。
晉妤無奈,撿起衣服,正欲疊整齊,甩袖子間一個白色紙條從口袋裏落在地上。
她以為是聶淩給她寫的,展開,看了眼。
這一眼,卻是猛然震住。
——skycity,成倫煊。
晉妤看著紙條上那個名字,手掌止不住哆嗦。
這個名字她無比熟悉,不就是那個白襯衫,成榮的幹兒子麼?
他怎麼會找到聶淩?聶淩什麼時候跟這種人沾上關係的,這個成倫煊又有什麼目的?莫非……他是想對聶淩下手?用傷害聶淩的方式,替成榮報仇?
她想到這些,腳底板直冒冷汗,緊攥著紙條站起來,給聶淩打電話。
呼叫等待響了一聲又一聲,始終無人接起。
晉妤徹底坐不住,攥著紙條取了車,向聶蔚南家趕去。
這一路,她心髒狂跳,一想到聶淩出事,胸口就仿佛被什麼堵住,連呼吸都愈發困難。
心中越來越不安,眼看左轉紅燈,咬咬牙,變道換了路線。
車子開過第三大道沒多久,手機忽然響起來。
她顧不得看來電顯示,抬手接通:“喂?”
“老媽,你給我打電話啦?sorry啊,剛剛跟大軒打遊戲,沒聽見。”
聽見聶淩的聲音,晉妤先是怔住,而後擦把汗,放慢車速,有驚無險地問聶淩:“你回去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外套都落下了。”
“糟糕,忘了!”聶淩哀嚎,“唉,等我下周放假再去拿吧,大老遠的,不想跑。”
聽著聶淩沒事,晉妤總算是喘了口氣。
想到那張紙條,心中大石頭又一次懸起來:“聶淩,最近有沒有陌生人找你,或者有什麼可疑人物在你們學校附近守著,跟蹤你上下學?”
“沒有啊,我天天跟大軒一塊走,沒見過什麼陌生人啊。”
那就奇怪了。
“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成倫煊的男人?”
聶淩沒說話,倒是大軒,聽見這個名字,立馬嚷嚷開了:“那不是富豪榜最牛逼的神秘大佬嗎?真人不露相,連香港媒體都沒拍到過真容的那位?怎麼了幹媽,你找他呀?”
“沒有,我就是問問聶淩。”晉妤有些疲倦,將車停在路邊,揉了揉眉心,“兒子,你口袋裏那個紙條怎麼回事兒啊?你幹嘛上網查他的資料,還記在紙上?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壞人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