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嫁入了太子府後,虞半凡變得眠淺,且多夢。
且總總是做著噩夢的。
她總是夢到自己被毒打的那天,以及路澤前來尋自己,結果被羞辱的那場景。
這些事情無時無刻地不都在提醒著虞半凡,傅和同是個惡魔。哪怕現如今他待自己的態度已經有些轉變,可是他的本質,他所做過的事情,伴隨著傷口處偶爾傳來的疼痛,一一刺入虞半凡的心上。
傅和同根本是不愛自己的,從始至終,他不過是想要利用自己的醫術去治好他的身子。
可是現在自己沒有法子治了,未來究竟會變成何種模樣,光是想著,虞半凡的心便一陣陣地揪著極痛。
虞半凡低低歎了聲氣,窗戶紙已是透過了點點光亮來。
她又是一宿無眠。
白玉服侍著虞半凡洗漱的時候,瞧著虞半凡這張憔悴的臉蛋,心疼道,“娘娘昨兒個可是沒有睡好?怎的這臉色恁般差,若是讓虞老爺瞧著了可不是要心疼不已的了。”
虞半凡聞言看向銅鏡中的自己,如白玉所言,自己的臉色有點發白,眼眶下青紫一片,像是被人給打過一樣。
這些時日的學習以及連日的噩夢,讓虞半凡也消瘦了不少,瞧上去像是在太子府受了十幾日的折磨一般。
“許是這些時日太過疲憊了些,無事,我同爹爹說清楚也不會有著什麼誤會的。”
既然主子這麼發話了,白玉這個做奴婢的也是無法再多插嘴些什麼,默默然地服侍著虞半凡梳洗幹淨。
待虞半凡收拾好時,已是近了午時了。
太子所為她準備的歸寧物什,前前後後攏共準備了幾十擔,整齊地擺放在了院子中,光是看著便是覺得十分體麵的。
傅和同似是早早地便等在了院子裏,捧著一卷文書正在細細批閱著,麵上無一絲的起伏,讓人根本摸不透他究竟此時是喜是怒。
隻是他那握著書脊的手指因為用力的原因,而微微泛白著。
虞半凡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估摸著看來今日這傅和同的脾氣,又是招惹不得的了。
“太子福安。”虞半凡福了一福,傅和同這才收起文書來,似是沒有瞧見虞半凡一般,低低喚了一聲,“曲靜。”
一旁的隨行人員中,便走出來一月白長裙的女子,正是那日虞半凡在翠竹園所瞧見的那個對自己抱有敵意的女子。
女子款款走來,不同於尋常人家的大戶小姐那般講究的走姿,而是頗顯幾分英氣的,瞧著像是從沙場上出來的女將軍一般。
女子未與傅和同道半個字,便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伸手恭敬地接過這文書來收起,隨後又謙恭地退下,全程未曾說半句話來。
這種默契,可不是簡單的奴仆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了。
看來這個被喚作曲靜的女子,已經是跟了傅和同許久的時間的了,而且虞半凡也是看的明白,這個女子,並非隻想單單做個傅和同身邊的婢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