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和同是不曾料想到虞半凡會是說出這樣的話來,依著他的感覺,虞半凡應當是要覺著驚喜才是。
可是虞半凡驚訝倒是真,卻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卻是無盡的詫異。
“太子還是伸手讓我來把把脈才是,若是我配的方子出的問題,我今日便是要重新配個方子的了。”虞半凡說著便是朝著傅和同伸出手,一副要替傅和同把脈的樣子,驚得傅和同卻是稍稍地後退了兩步,蹙了蹙眉頭。
“我不曾有著什麼毛病,我不過隻是想誇讚你兩句罷了。”傅和同的神色瞧著是不大好的,可愈是如此這副陰著臉的傅和同,虞半凡愈是覺著熟悉的。
“太子謬讚了,我隻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不得什麼出奇的地方的。”虞半凡也是不打算和傅和同繼續下去這個話題,重新捧回了那些個古醫書來細細看著。
謝醉的目光重新挪回到了那些個醫書上頭,好似什麼事情都不曾瞧見過一樣。
可是他心裏明白的清楚,傅和同喜歡的,留戀的,怕隻是虞半凡的這一張臉蛋罷了。
他費盡心思將虞半凡給留在了自己的身邊,目的估摸著也隻是為的這張臉罷了
“太子同欒瑾姑娘的感情這般好,讓謝某人不得不欽佩萬分的。過去的一十四年裏,謝某人可是不曾看見太子近過女色,惹得謝某人還隻以為太子有著龍陽之好的了。”謝醉把玩著手中杯盞,笑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二人。
欒瑾彼時正在替傅和同梳頭,平素裏從不曾讓他人給碰過自己頭發的傅和同,這回也是沒有拗的過欒瑾的撒嬌,讓她自己搗鼓去的了。
欒瑾不曾替人梳過頭,自從她被傅和同給救回太子府上後,就一直有著專門的婢子服侍著,也不會需要她動手。包括傅和同之前未曾將她從青樓裏救出來的時候,她也是那青樓嬤嬤重點培養著的頭牌,配了專門的丫頭一直服侍著,無需自己多動手的。
而今日,她瞧著傅和同的發絲有些亂了,也是估摸著自己的動手能力應當能給傅和同整理好這些碎發的,這才有了興致來替他打理。
可是欒瑾卻是大大的高估了自己的動手能力的了。
這半柱香的時辰下來,起先傅和同那不過是有些許淩亂的發絲,變成了一團糟。
用鳥窩形容怕也是不足為過的了。
欒瑾頗為泄氣地坐在了一旁,舉著牛角梳有些心虛委屈的樣子,似乎生怕被傅和同給責備一樣。
“都是我不好,我這個人總是笨手笨腳的,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我上輩子可能是頭豬吧。”
傅和同瞧著欒瑾一個人在那邊生悶氣的樣子,也是覺得好笑不已,伸手將她圈入懷中,輕輕揉著她的發梢,“欒瑾哪裏會是小豬轉世呢。依著我瞧,欒瑾是這九重仙境的仙子專門送給我的仙女啊。”
謝醉的心緒萬千,他原本隻不過是傅和同的謀士,為了報一飯之恩,才願意從田園隱居生活中走出,一路輔佐著他步步踏上這高位,有了如今的一番成就。
可是後來他同傅和同的感情愈發的深厚,直至今日的情同手足,他也是萬萬不想繼續看到傅和同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再去傷害任何人的了。
他本是隱居田園吃齋念佛的修行人,任何人的生死與毀滅,他都是不願去看見的。
可是成為謀士的這十幾年來,謝醉瞧見的,最多的偏偏都是這人的死亡與毀滅,各式各樣的。
而如今,這虞半凡總總讓他覺著心中愧疚不已的。
謝醉的內心是想要去告訴虞半凡這一切的事情,告訴虞半凡如今傅和同對她態度的轉變,全部都是因為她的這一張臉罷了。
可是這話若是說了出去,該是個何種的結果,謝醉卻是預料不到的了。
他還不夠了解虞半凡,不知道虞半凡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也不知虞半凡的骨子裏究竟是個如何的脾性。
若非了解,謝醉絕不會輕易冒險。
“怎麼了,學士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哪裏碰著問題的了?”虞半凡覷了一眼謝醉,伸手取過了謝醉麵前的那本醫書。
方才謝醉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這一頁紙上,想來應當是碰著了什麼困惑的了。
謝醉幫了自己,虞半凡自然也是不會吝嗇自己所學的知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