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內殿霎時間變得一片死寂,就連這一旁侍候著的妃子,都是被嚇得連眼睛都是不敢眨巴一下的了,生怕眨巴出了什麼聲響來。
這宮裏頭每個人都知道,這太後平素裏一直認為自己身體康健,最厭惡他人說她的身子骨不好,認為這是在詛咒她的說法。
她甚至一度要撤銷這太醫院的位子,說是吃著官糧不做事的一群廢物。氣得當時的太醫院大大夫更是一甩衣袖,說是這皇室不留人,他也自然是不會舔著臉皮留在這裏的了。
大大夫一走,這太醫院更是亂糟糟了不少的時間,說是這其中的淵源瓜葛還是要深究大大夫和太後的一段事情。
傳聞先前太後有一陣子感了風寒,大大夫奉著皇上的意思前去給太後看病。結果被太後說是他詛咒自己身子出問題,自己這並非是感了風寒,而是邪祟作祟,愣是不肯吃一貼這大大夫開的藥,最後隻請了天師過來做了場法事,結果這風寒居然還是好的了。
太後哪裏知曉,大大夫在她的飲食裏一直在混著藥粉這才讓她的風寒痊愈了起來。太後執意認為,風寒能夠好全部都是天師的功勞,而大大夫不過是個廢物。
此言一出,本身就是一身傲骨的大大夫更是再不願意留在這太醫院裏頭。出了宮回去了自己的家鄉做起了個行腳大夫。
這件事之後,整個太醫院的大夫皆是見著了太後都是要繞道走的。更別說有人敢來給太後送藥膳補湯的了,虞半凡是第一個。
太後的臉色早已陰沉的厲害,虞半凡卻是吸了兩口氣,原本躁動的心思平複了下來。
膝蓋處傳來的隱隱疼痛也是激的虞半凡意識清楚了一些,這腦子中也是不停地尋找著該如何來化解太後的這份刁難的辦法。
可是不等虞半凡想出個辦法來,這傅和同已經是上前一步,將虞半凡給護在了身後的了。
“皇祖母,凡凡是這京都最為出名的大夫,京都百姓皆是稱她醫女。凡凡為了琢磨出這道適合皇祖母的藥膳,也是費了不少的心力,幾天幾夜不曾合眼。皇祖母又為何不來嚐嚐看,這裏頭的糕點,究竟是否合了祖母的心意呢?”
傅和同話音剛落,太後便是拍手而起,怒氣騰騰道,“子和,哀家疼你是疼你,可是哀家從來是不曾覺著自己的身子骨有著任何的問題的,莫非子和你也是覺著哀家這身子骨有著什麼問題,需要這藥膳來補身子的不成?”
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緊張兮兮地看著這當下的情形,生怕若真是這邊出了些個什麼問題的話,那麼還是得趕緊派人前去請皇上過來處理這邊的事情了。
畢竟雖然太後的勢力是皇上都不敢去多碰的,但是這太子妃,也是當初皇上親自賜婚的,賞賜封號奉儀的。若當真太後要對奉儀做出何種出格的事情,皇上來了也是可以緩和這兩邊的關係。
“皇祖母,人上了年紀自然是需要進補的。兒臣於太子府內,也是時常用著凡凡做的藥膳,這些年都不曾被大夫看好的身子,這些日子來才是覺得有了不少力氣來,宛如脫胎換骨一般。正是因為如此,兒臣才是同凡凡一起,完成了這道藥膳來獻給皇祖母,供皇祖母養身靜心所用。”傅和同的聲音不帶絲毫的起伏,根本讓人聽不出來他究竟心裏頭是在琢磨著個什麼。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給搬了出來,這道藥膳也是從一開始太子妃的薄禮,一下子變成了太子夫婦二人的一點孝心。這個轉變,雖說不過是口頭上過了一遍的話語,但是在太後的心上分量可是極大的。
這太子妃是她要刁難的人,她做的藥膳自己哪怕是喂狗都不會去看一眼。
但是如果自己的孫兒也是一同來製作了這道藥膳,那麼自己若是不吃,便是不給孫兒一個麵子。
太後的怒意這才壓製了一些下來,冷著臉對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忙揭開這錦盒來,將裏頭的一盤糕點取出,擺在了太後前頭的紅杉雕花小幾上。
這些個糕點的款式模樣,都是京都裏頭不曾瞧見過的。稍長了些年紀的,尚且還能夠在這大大小小的宮宴上頭瞧見過這種款式的糕點來,知道這是江南名家的手筆。但是那些年紀輕的,有的人還是第一次瞧見,隻覺著稀奇的厲害。
他們也是瞧著這太後的神情像是好些了,故而也私底下竊竊私語了起來,議論著這些糕點究竟是些個什麼。
傅和同要的,就是這般的效果。